美国的发展和外来移民

 

黄安年文  2007年5月18日

 

 

           第二讲 美国的发展和外来移民

 

                                       北京师范大学 黄安年教授

                                       1998年12月24日修定稿

 

　　美国是一个外来移民的国家,这一点在除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以外的所有大国中是独一无二的,自1607年起移民北美到1998年持续近四个世纪的移民潮,外来移民不含到美国后出生的后裔在内，累计总数在5,500万人以上。美国移民潮规模之大、范围之广、时间之长、影响之深是世界上任何国家不能比拟的。考察美国发展之路，不能不研究美国的移民潮、移民政策及其影响。

　　

一.持续近四个世纪的外来移民潮

 

1.早期美国和近代美国的移民潮

   根据美国经济学家的估计,英属北美殖民地的移民1641年为50,000人; 1760年160万;1775年独立战争开始时250万。美国开始进行人口普查时的1790年人口393万。早期美国移民群体的主流是英格兰人,1680年前,移民中的90％来自于英格兰地区。到了独立战争前，移民除来自英格兰以外还有爱尔兰、苏格兰、德意志、法国、荷兰等西欧国家和地区,但主潮仍然是英格兰地区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种族的清教徒(WASP)。这一地区为主体的移民对北美的移植，对于近代美利坚民族的建立和美利坚共和国的形成具有重要影响。值得注意的是早期欧洲移民多数是贫苦的农民和手工业者,他们历尽艰险来到北美待开发的辽阔荒原,主要是为了摆脱本国的天灾人祸,逃避封建暴政和连年战乱,反抗宗教迫害,和改变经济贫困状况。移民中处于最底层的是白人中的契约佣仆(有人称契约奴)和黑人中的奴隶,后者是从1619年开始由西印度群岛输入北美的非洲20名黑奴发展起来的,到1775年达50万人,占当时移民的1/5,开创了强制黑奴移民的先例。这种强制移民和贩奴活动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中期,到1860年南北战争前夕,美国有440万黑人。

 

    近代美国移民人数有增无减,由西欧向整个欧洲地区并波及亚洲和美洲地区

1815-1860年外来移民共500万人,其中1820-1860年间外来移民中男性60％; 15-40岁的占67％。有人统计在19世纪70年代,在1,000个美国人中,有435位白人的父母是在北美出生的,有292位白人的父母是刚从欧洲移民来的,有127人是黑人,还有一个印第安人,一个中国人。自1860-1910间,外来移民更高达2,286万,其中1860-1900年1,406万;19世纪最后20年移民美国的男性占75％;其中15-45岁占83％。自1815-1929年有3,700万人进入美国。值得注意的是19世纪80年代以来东欧、北欧地区的移民大量涌入美国,这些移民和主要来自西欧的信奉新教的英语国家的老移民不同,新移民主要来自信奉天主教、东正教等其他教派的非英语国家，尤其是意大利、斯拉夫和犹太民族集团。

 

2.现代和当代美国移民潮

   本世纪初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美国移民潮达到新的高峰,其中超过100万移民的年代有:1905年102.6万;1907年128.5万; 1913年119.8万。战后由于美国改行限制移民政策，移民数量急剧减少,尤其是来自非英语国家的东半球地区国家。1921年移民美国人数 80万; 1923年52万，其后每年只有20-30万;1931-1945 每年则不超过10万。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先后推出了吸收一些特别移民对象的移民法和两次全面修正移民法，来自全世界五大洲七大洋地区,尤其是大批发展中国家移民美国人数逐步增多。1951-1976年,移民美国的人数共828万人,在70年代,移民美国的亚洲人就有350万人。1961-1991年间移民美国人数最多的前六位国家是墨西哥(368万)、菲律宾(102万)、中国(88万)、古巴（70万）、韩国(67万)。此外多米尼加、加拿大、印度、英国、德国、意大利等国移民人数都是三、五十万不等。一批难民进入美国的数字也为数不少,仅1975-1987年间就有108万人,其中苏联、东欧地区的进入美国的难民数达18万多人,东亚地区81万人。数以百万计的非法移民尚未计算在内。根据<<美国统计摘编>>,美国的外来移民50年代达251万人,60年代332万,70年代449万,而80年代为733万,1990年美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有1/7的美国人在家里不讲英语,比1980年时增加了34%,讲西班牙语的美国人有1700万人,而讲法语、德语、意大利语、汉语的美国人分别都有一、二百万。1990和1991年移民分别为153万和182万人,从而将移民潮推向新的的高峰。

 

   战后美国移民潮再度兴起,固然符合美国经济发展的需要和美国的国家利益，也是由于美国的经济、政治、社会物质生活和思想文化的影响,对于广大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国家的不同人群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今天美国拥有近2.7亿人口,为240年前160万人口的167倍,显然主要得益于外来移民的不断涌入，它先后来自世界上每一个国家和地区,在美国除了土著印地第安人的后裔外,几乎来自全世界每个角落，使美国成为名副其实的“万国之国”。

 

 

二.外来移民的历史作用

 

    在世界近现代各国历史上,外来移民对于一个国家的影响以美国为最。概括起来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影响美利坚民族的形成和发展

    早期和近代移民潮表明,以英格兰地区盎格鲁撒克逊白人种族的清教徒为主体的移民,对于英属北美殖民地进行长达一个半世纪的移植，极大地影响着近代美利坚民族的建立和美利坚共和国的形成。在独立革命前的美利坚民族观念还是十分的淡薄，它们并没有称自己是美国人,在独立革命的炮火中诞生的美利坚合众国，是美利坚民族正式形成的象征,其后不断移民美国的其他种族居民，也逐渐融入美利坚民族中,并使得美利坚民族进一步丰富和发展。由于移民美国中来自各个国家的民族集团并不同步,时间、人数、影响各不相同,不可能很快完成民族同化和民族融合,新兴的美利坚民族的民族意识特征,也明显地呈现一体多元的特色。美利坚民族的丰富和发展,在很大程度上随着不同时期美国移民成分的变化,呈现相应的发展趋势。但是传统的WASP始终是美利坚民族的主体，目前美国虽然来自北欧裔、东欧裔、亚裔、非裔和西裔,并不被认为是美利坚民族的主体，但是他们在美利坚民族大家庭中的发展态势是有目共睹的。

 

2.影响近代工业化和现代化、信息化的发展

    大西洋沿岸十三个殖民地社会经济的发展,完全是几代欧洲移民和非洲黑奴辛勤开发的结果,他们为北美提供了奇缺的劳动力。作为移民主力的英格兰人带来的先进社会生产力和生产方式,无疑极大地推动了北美经济的快速发展。北美独立革命的胜利、美国近代工业化的起始和发展、美国的领土开拓和持续一个世纪的“西进运动”、美国近代工业化的完成,无不得益于外来移民。其中大批廉价劳动力和熟练技术人员以及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移民的不断西移,对于美国经济区域化和居民社会结构的分布,同样发生了巨大变化。1790年时美国94%以上的人口,居住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1860年该山脉以西的人口比例已达49%。由于移民的辛劳,19世纪中期的密西西比河谷地区成为“美国历史上在一代人之间把荒原变化良田的第一个例子。”“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提供了移民。19世纪最后20年美国西部新垦区的土地面积,超过了英、法、德国面积的总和，移民则是新垦地的主力军。马克思、恩格斯1882年在为<<共产党宣言>>所写的俄文版序言中写道:“正是欧洲的移民使北美能够进行大规模的农业生产,它的竞争动摇了欧洲的大小地产的基础。此外,欧洲的移民使美国能够以这样的力量与规模开发自己巨大的工业资源,这种力量与规模,必然在短期内打破西欧的、特别是英国至今的工业垄断。这两种情况又反过来对美国本身起着革命的作用。”

 

    在20世纪美国的移民潮中，工人和熟练技术人员的移民的比例不断增加,大大推动了经济现代化的进程。特别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许多科学家移居美国,等于一次天然的技术引进,这对于保持19世纪末以来两次科技革命的中心地位具有重要作用。以自然科学六大基础学科为例,1776-1960年间美国有近600名科学家进行了具有世界影响的重大发现、发明和创造，其中仅当时加入美国国籍的移民就有近百人，在著名的曼哈顿工程、阿波罗登月行动、星球大战计划、航天太空飞行计划和信息高速公路等高新技术领域中，有相当规模的外来移民，包括华裔科学家。仅1949-1973年间，移民美国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就有24万多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材料说，1949-1969年间有14.3万高级专门人才从发展中国家流入美国,各国为他们提供的培养费用共50亿美元,而他们在20年里至少可为美国创造630亿美元的收入。至于70年代以来留学美国的外国学生，大体上有1/4在美国工作并持有绿卡或成为新移民。

 

3.影响社会政治生活多元化的发展

　　在近代美国无论在美国的独立革命时期还是第二次对英战争，或者美墨战争及南北战争中都有外来移民的作用。美国大陆领土扩张和各个联邦州先后加入联邦离不开外来移民。美国两党制度的形成与发展，以及美国工人、农民运动的发展离不开移民的影响。在20世纪的美国，无论是两次世界大战，还是美国政府的外交政策，美国国会的院外走廊活动,美国的各种社区和利益集团活动，无不受到外来移民的影响。所有这些,对于美国社会政治生活的多元化带来了深刻影响。

 

4.影响思想文化的一体多元化发展

　　作为一个外来移民国家的美国, 种族多元化和文化多元化,使美国成为名符其实的“大熔炉”。这对于新老移民来说, 美国为他们提供了较为自由发展的大好机遇, 对于整个美国来说,各民族各献所长导致美国的快速而富有特色的发展。但是,在认同主流文化的同时,如何保留本民族的次文化,及由此引起的一系列问题则困扰着美国社会。可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是美国民族群体关系史上的转折点。在美国历史上,曾多次出现排外主义倾向,他们宣称不喜欢外国人跻身于他们中间, 虽然他们总自称为“真正的美国人”, 但是却从来没有对“真正的美国人”下一个明确的定义。美国独立时期、19世纪末、20世纪末的“真正的美国人”从从表层和深层都有很大区别。事实上,不断发展的外来移民潮对于美国主体文化和多元文化的协调发展的影响是深远的。

 

 

三. 美国政府的移民政策

 

1.由移民到有限移民

    最初来到北美殖民地的外来移民,主要不是自由移民。从殖民地时期到独立革命结束时,是自由移民和强制移民并存的时期。美利坚合众国以来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基本上是相对自由移民时期。本世纪二十年代,美国国会通过了限制移民法案,包括1921年的紧急配额法和1924年的约翰逊——里德法,开始了有限移民时期,以19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移民来源基数为基础，实行配额限制各国每年移民人数，其结果使来自欧洲的移民减少,其中东欧和南欧移民的配额只占1/5;来自亚洲的移民(菲律宾除外)几乎完全停止;来自西半球的则移民大幅度增加。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一方面逐步放宽了限制移民的政策,开始转向灵活个案处理的政策;另一方面逐步大幅度修改移民限额政策,确立难民和永久性难民政策,完善和加强对非法移民的政策。   

 

2.二战后的移民政策

    二战以后, 由于种族偏见减少, 宗教争论减弱, 容忍精神增强, 对移民美国的宽松舆论大增, 从而推动在配额以外的局部性的放宽移民限制的专项法案的颁布。例如1945年美国给菲律宾和印度每年各100名的配额。1946年美国国会颁布<<军人新娘法>>,允许美国军人和外国籍新娘及其子女入境。据此共有欧洲生女子15万人,及其子女2.5万人。1947年又通过了补充法规(<<美军未婚妻法>>), 增加了5,000名中国新娘和800名日本新娘加入美国籍。1948年根据杜鲁门总统的要求, 国会通过<<难民法>>,规定在两年内安置难民20万。1950年又通过了修正案。据此, 41.5万流离失所的人员可进入美国。这些人主要来自东欧和中欧因战乱而无家可归的人员。国会1952年6月通过了<<麦卡伦——沃尔特法>>,接纳技术工人和美国公民的亲属, 废除了亚洲人不准入籍的禁令, 并给远东每国每年100人入境的配额。但是限额制度没有根本性的变化,此外,规定禁止共产党人入境。1953年7月政府颁布允许外籍孤儿500名入境法令。1953年8月,根据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建议,国会通过<<难民救济法>>,在三年内另给欧洲难民21.4万以入籍的机会。从1953-1962年间,颁布的难民法多达20项。1956年匈牙利事件后, 国会先后通过了接纳29,000名难民的法令, 主要是来自匈牙利、南斯拉夫、中国和古巴的难民。单由古巴入境的难民1960-1980年间共80万。1957年美国法令规定，凡是来美修业的学生、教授和技术人员，如担心回国后受迫害，可以留居美国，包括他们的子女及配偶。1945-1965年间,作为难民入境美国的人数高达100多万人, 占这一时期移民总数的1/3以上。

 

    60年代美国移民政策发生重大变化。1963年,肯尼迪发表致国会的咨文, 认为国民来源原则既没有满足国家的需要,也没有达到国际交流的目的, 在当今世界共存的时代,实为一种歧视。1965年国会通过了具有重要意义的<<移民和国籍法>>,1968年7月1日该法案正式生效。它规定世界上任何国家的人只要在精神上、道德上、健康上和经济上的情况符合要求,经批准就可以移民美国。法案废除了种族歧视条款,规定来自东半球移民配额每年17万人,每国每年不超过2万人; 来自西半球的每年移民12万(1976年后改为每国每年不得超过2万人);美国公民的直系亲属(父母、配偶及子女)获准入境,不计在内;以移民先来先办的优惠制取代国民来源原则,同时优先照顾家庭团聚、事业和难民。实行这一法案的结果, 1968年后美国每年入籍的在40万人以上, 60年代入境移民共330万人80年代移民美国共733.8万人，而30年代总共才52万人, 50年代平均每年也只有25万人;来自墨西哥的移民受到限制;但是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移民激增。同时技术移民也大幅度增加。其后美国政府又有所调整,扩大了非限额移民和科技及家庭团聚类移民的范围。根据1981年7月30日生效的新移民法又使几百万非法入境的外国人脱离困境。它规定自1980年1月1日起, 连续居留在美国的人享有有限的合法地位; 每年许可5万人在指定地区从事指定的工作, 发给临时工作证,这是自1965年以来的首次重大修正。

 

　　1980年3月的新难民法,规定了避难者条款；确定了难民定义。规定每年可入境难民达5万人。1986年国会又颁布了<<移民改革和控制法>>,规定禁止雇佣非法移民;凡1981年12月31日前非法入境者可以申请赦免;同时加强扼制非法移民入境的力度,据此,有310万人被赦免。199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新移民法,11月布什总统签署生效。根据这一法案，将每年准许合法移民数量增加40％。总的说来, 1990年新移民法放宽了对移民美国的限制。如1986年11月10日, 里根总统颁布的移民法修正案,包含了国会制定的给予婚姻移民的约束,有关“假结婚”的规定, 不论是与美国公民或永久居民结婚的外籍配偶及子女, 如果在申请取得居留权时, 结婚尚未到两年, 只发为期两年的“有条件居留”。新移民法修正了1986年的法案, 保护了受虐待的“过埠新娘”,和非移民护照延长者一样, 都可以取得工作许可, 在美国申请合法工作,也可申请调整为移民或非移民身分。此外,新移民法有关投资移民的规定, 从1991年10月起到1992年9月30日间, 正式接受一万人申请,需投资100万美元的资本,成立有益于美国的新企业,并雇用至少10名美国公民,这对于台湾地区和中国大陆均有吸引力。

 

    在美国, 除了合法移民外还有不少非法移民。90年代以来美国国内反移民思潮有所抬头。1994年11月8日,加州以中期选举时中期投票的形式通过了187号法案,阻止非法使用公共的社会与医疗保健服务;阻止非法移民的子女进入学校。该法案引起支持和反对两派的对立。前者认为非法移民既是非法就不应得到有效的服务。后者认为这将惩罚30万无辜的非法儿童，并将是他们流落街头，从而加重社会犯罪问题。1996年3月21日和5月2日美国众、参两院分别通过关于移民法的决议：规定非法移民无权亨有大多数联邦、州和地方的补助等。克林顿总统行使了否决权，认为它将危害公共健康和安全。

 

3.中国移民在美国

   在美国移民群体中,有一支远涉重洋、不畏艰险、勤劳勇敢的生力军，这就是中国移民，通称华人，在早期主要是华工，在当前包括美籍华人和居美侨民。中国移民中既有刻苦耐劳的工农赤贫大众，也有数以万计的知识分子，包括杨振宁、李振道、丁肇中、李远哲等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和冯如、贝聿明、陈省身、王安等知名科学家和工程师。中国移民是联系太平洋两岸两大国友谊的桥梁，是中美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历史见证人。其实，中国人来到北美的实践最早可以追溯到16世纪70年代，不过它并没有连续性，也不是移民活动。 根据美国官方的移民记录,从1820年至1840年间,来自中国的移民一共只有11人,其中1820年来了1人;1841年至1850年的10年间,也只有35人。只有在1848年在加利福尼亚亚美利加河畔发现黄金的消息传到广东后，中国去美国的人数才开始激增。在加利福尼亚的中国人,1852年为2,5000人1857年为4,5000人,1867年为5,0000人,1873年为6,2500人。中国劳工当时迅速涌入加利福尼亚州和横贯北美大陆的兴建,迫切需要廉价而艰韧的中国劳动力密切相关的。这里不妨就美国华工对于美国中央太平洋铁路修建的历史性贡献,作一具体分析。

   130年前的今天，美国近代工业化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条横贯北美大陆的中央太平洋铁路和联合太平洋铁路，经过包括中国在美华工在内的美国各族人民的连续七年协同努力艰苦奋战,终于比预计时间提前七年完工。1869年5月10日下午2点多,由加利福尼亚的萨克拉门托向东689英里,与由内布拉斯加的奥马哈向西1,086英里的两支铁路大军,在犹他准州奥格登地区的普罗蒙特里丘陵处相接，其中承担最艰巨任务的西段主力正是在美国的华工。这一壮举宣告了美国大陆在经济上真正连成一片,标志美国经济发展开始进入狂飙时期。它预示着美国行将成为面向两大洋的经济大国，同时也充分显示了在美国历史上最初的中国移民潮，对于美国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加利福尼亚等美国西部地区的崛起，做出了永志难忘的历史性贡献。在横贯北美大陆铁路接通后三个月,马克思在写给恩格斯的信中说，通往加利福尼亚的铁路的建成是和“输入中国的苦力”分不开的。恩格斯则认为中国移民的“生存能力远远超过其他所有的人，什么东西都能用来充饥”。然而美国华工的巨大牺牲和艰难付出,以及他们所得到的不公正待遇是极不相称。随着美国国内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州排华浪潮的掀起,1882年美国国会居然通过了一项排华法令,开创了禁止一个国家移民美国的恶劣的先例,直到1943年,罗斯福总统才签署废除排华法令。

 

    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回顾130年前这段历史，展望跨世纪中美两国人民交往的美好未来，许多经验和教训是值得记取了。

 

    第一，美国经济大国的崛起和发展，包含着中国人民开发和建设美国的一份贡献，仅仅认为美国的发展是美国的白人及其后裔努力的结果,是不符合实际的。美国作为自由移民的国家,是美国经济发展国家兴旺的一个富有特色的优势，离开了各族人民的共同开发，就不可能保持美国继续发展的势头。

 

    第二，移民政策是美国经济振兴的生命线之一，中国在美华工在开发美国西部所作出的里程碑贡献是功不可抹的，然而美国利益集团恩将仇报，居然在国会通过了历史上对一个国家居民的排斥法令，从而成了对于自由、民主、人权的美利坚共和国的极大讽刺。美国一些政治家们在高喊人权的时候，最好反思一下这段令人难忘的历史。

 

　　第三,中国在美国的几代移民,承继了先辈们的遵纪守法、勤奋开发和建设美国的优良传统，对美国不断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在今天面向跨世纪、面向欣欣向荣的太平洋、世界上最大的超级大国美国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应当共同珍惜来之不易的两国人民间的友好交往，并继续加以发扬，这是两国人民和社会各界所应该为之奋斗的。130年前中国的劳工在那样极端困难的条件下，越过重洋，建设中美两国人民友谊的桥梁。今天在现代化高度发达的条件下，太平洋理应成为联系中美两国友好合作的更加坚实的纽带。

 

     当然在19世纪中期,华工贡献于美国西部开发的不限于中央太平洋铁路的建成。华工还在美国西部各州开发金矿和其他有色金属;参加了修建其他横贯大陆的太平洋铁路以及贯通加州南北的铁路;通过排涝改造加利福尼亚的低洼地，修筑堤坝、开垦荒地、疏通河道、变沼泽地为农垦地和种植谷类和豆类的良田，通过种植蔬菜瓜果和栽培葡萄、苹果、核桃、樱桃、橙子等果树,使加利福尼亚成为果木园；华工在发展加利福尼亚的捕鱼业、毛纺、制鞋、制帽、烟草、服装、冼衣、餐饮等行业中也发挥了独特的作用。显然在向华工第一次赴美移民潮中,无论是开矿热、铁路热、还是农业热，华工是近代美国西部发展和繁荣的生力军、近代经济和文化交往的桥梁，又是美国西部继续发展的牺牲品。

 

　　美国总统吉米·卡特曾对邓小平同志说过:“华裔人数之少，与其对这个国家贡献之大，不成比例”。 克林顿总统在1998年6月下旬首次访华时,也高度赞扬了中国移民对美国发展的贡献。他说：“有100多万美国人可将她们的根追溯到中国。每天,美籍华人作为企业家、建筑师、艺术家和公务员都在为建设一个更美好的美国而工作。”

 

附图为作者在中央教育电视台讲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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