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年美国国会调查入境华人和1882年美国排华法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8年4月27日发布

公正地评价中国在美华工建设横贯北美大陆铁路中的历史性贡献，是还清美国历史本来面目的需要,也是推动美中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需要。美国华工的巨大牺牲和艰难付出以及他们所得到的不公正待遇是极不相称。随着美国国内尤其是加利福尼亚州排华浪潮的掀起，1876年7月6日美国参议院通过决议,指派三位参议员,会同众议院于1876年7月17日通过决议所指派的三位代表,组成联合委员会,共同调查了中国移民在美国入境的程度和影响。1877年2月27日，美国国会两院调查中国人入境问题联合特别委员会报告书,向美国第44届国会,第2次会议提交，编号为第689号。这份报告现在成了美国当年排华和中国华工贡献于美国西部开发的历史见证，也是对一份典型的美国式人权听证报告。

尽管报告的整个基调充满了对中国华工的偏见，但是其中某些内容则明白无误地展现了没有华工就没有美国第一条横贯大陆铁路、横贯大陆铁路建成之时，就是华工遭受更大迫害之始的这一基本事实。可以说这份美国国会两院调查中国人入境问题的报告书清楚第说明了，铁路华工对建成太平洋铁路和建设美国西部地区的成就无可挑剔，却依然执意排华，而排华的理由居然是中国劳工的勤劳和廉价劳力。并把美国白人的经济困境归咎于华工的勤劳和廉价劳力。

报告前言说：“本委员会听到这些证词后,认为可以这样说,加利福尼亚和太平洋沿岸的资源,曾经由于得到中国人民的廉价劳动力,而获致比没有这一因素更为迅速的发展。就物质繁荣而论,太平洋岸毫无疑问是最大的受惠者,因为有了中国劳工而大获其利。无论如何，这对于资本家阶级是确确实实的。如果调查到此为止，如果当前的状态肯定可以使我们能够赚到钱，并使我们的太平洋沿岸各州未来的道德和政治利益能够有所增进的话，那就必须承认至少会有许多富有经验的人能因中国人入境而得到好处。太平洋方面的资源由于利用中国人的劳力，而正在令人满意地得到开发和发展。在作证的其他人员中，那些雇佣大批中国劳工的人们，和在招运他们入境的业务中又利益关系并且从中赚到钱的人们，一致证明中国人入境的后果是大大地增进了太平洋岸的物质繁荣。”

“在宗教界，在牧师和教会领袖中间，也发出不愿意对中国人入境采取更多限制行动的声音。他们作证说，中国人的到来，既赋予他们以感化更多人信奉基督教的责任，同时也为他们创造向中国人布道，为上帝服务的机会。中国人入境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也有些人不完全清楚这种移民入境将来会否在社会和政治方面产生恶劣弊病，把目前正在迅速增长的财富生产所带来的一切好处，一古脑全部冲销。”

“本委员会发觉劳工们和工匠们，也许毫无例外地一致反对中国人涌入。因为严酷的经验证明，美国工人因中国人入境而陷于失业，并因中国人入境而难于获得足够维持像样生活的途径。

而且反对中国人入境的还不仅限于工人和工匠。为我们作证的还有律师、医生、商人、神职人员、法官等等许多人。他们纷纷提出自己的观察和信念，认为中国人的到来而获致的表面繁荣是靠不住的假象，是不健康的。中国人的到来对于我们工人阶级是有损害的，会导致等级差别的加深，以致对于自由制度产生危害。”

“以上这些证词表明中国人把工资水平压低到白人男子和妇女不免挨饿的程度。他们渗入各行各业如此厉害，致使白人难于就业，闹得年青男子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而年青妇女则被迫从事不道德的职业赖以维持生活。”

“经验也证明，这种明白无误的竞争，在劳动的某几个分支部门中是作为持续存在的危险因素而不断地起着作用的。它引起了人们的恐惧，担心这种使人难于存活的工资水凖，万一扩大到所有行业，势必要把所有从事劳动的白人都降低到奴隶阶级的赤贫而悲惨的境地。这一原因和其他原因一起，激起一种敌视中国人的激烈情绪。这种敌意，有时以立法机关通过施行不恰当的法令规章而表示出来；另一些时，则体现在对个别中国人横施凌辱，或偶尔爆发的一些群众暴乱行动之中。”

“共和政体的安全要求选举权利的运用，仅只局限于那些热爱并且欣赏我们的政治体制的人们手中。这一原则的应用必然把在此的大部分中国人排除在投票箱之外，以作为维护公众利益和安全的必要手段。可是这样办另一方面又会剥夺中国人，作为存在于共和国内部的一整个阶层人所可能获得的唯一的安全保障。

中国人另有他们自己的语言文字，不信上帝的异教观念，较低的道德和智力，以及种种怪诞不经的特征，因而成为存在于我们社会共同体内部的无法消化的人群。这对美国来说，是非常不可取的。如果再把政治权利交到他们手里，更加是那样。

我们的国家安全，要求不把政治权利交给中国人。”

“美国人如果想和中国人竞争，并从而赶走他们，就必须降低到和中国人相等的水平，甚至必须降到比这还低的水平。美国人只有做出非常低廉的劳动，以使中国人没有办法和他们相比，才能成功。因为，生存竞争的规律就是谁能用最少的费用生活,谁就能活得最久 ;谁最能吃苦耐劳,谁的生存能力最强。”

“中国人在这里，阻碍了白人移民进入太平洋岸各州，这在证词中已经十分清楚地表示出来。其原因大概是由于中国人以他们的廉价劳动力，几乎独占了此地的农业和机器操作岗位，因而使白人移民当中比较贫苦的阶级，难于找到足够维持生活的职业。”

“来到美国的中国人并没有打算以美国为家，历年来一直有一股从美国外流的中国人，其流量比入境的为少。这些人都是在美国作满一定年限的劳动，并且积蓄了足够的在中国维持晚年安定生活的钱财返回他们本乡去的。他们与美国的关系就此断绝了。”

“来此地的中国人很少有学会美国语言的。他们既不关心也不想要投票选举的权利。可是，如果让他们取得投票选举的权利，那就会产生危险。他们当中的大亨或头人将能控制、操纵、买卖大量选票，以左右我们的选举。把投票权利交到中国人手里会造成破坏性的后果。这是来自太平洋岸各州的证人所一致深信的。中国人缺少我们的识知和制度，这将阻碍他们适当合理地运用他们的政治权利。当前，中国人在加利福尼亚的人数，是与全州的选民人数相等的。而中国人增加的速度却比其他成年人口的增加速度更为迅速。”

“在本委员会面前，业已确实证明，在加利福尼亚的中国妇女，都是买来作为娼妓的。她们处在一种最可憎的奴隶地位。”

“本委员会建议由美国行政当局采取措施，以期修改现存的对华条约，并只把新的条约局限于商务目的。本委员会也建议由美国国会通过立法，限制亚洲人大量涌入这个国家。”

“委员会成员名单

参议员：莫顿（印第安那州，主席

        萨金（加利福尼亚州）

        库柏（田纳西州）

 众议员：派珀（加利福尼亚州）

         米德（纽约州）

         威尔逊（衣阿华州）

列席人员：弗兰克 M.璧克斯利，加利福尼亚州参议会代表

         M．柯宾，加尼福尼亚参议会代表

         加梅伦， H.金，律师，反华协会代表

  以上三人作为代表反对华人入境一方的发言人

        傅烈秘（斐德列克 A 毕伊），律师，旧金山六大华人公司（公馆）所聘顾问

便哲敏（本杰明 B 布鲁克斯），律师，旧金山六大华人公司（会馆）所聘顾问

以上二人作为代表入境华人一方的发言人”

【陈翰笙主编:《华工出国史料汇编》第三辑《美国外交和国会档选译》,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39-243页。译自原报告第I--VII页。)】

这里要着重提及，美国国会联合委员会1877年2月28日在《关于华人移民入境的报告》中所写的一段话:“太平洋沿岸地区的资源由于有了廉价而听话的华人劳工,已经而且正在以比没有这种劳工时更为迅速的速度进行着开发。”“虽然条件有利于我们自己人民发展和占据我们的太平洋沿岸领土,但是华人在这种占有的竞争中却据有使他们远远走在前头的优势。在美国人挨饿的地方,他们却能维持生活。他们能够为不能提供一个美国人的最低生活必须品的报酬而工作。”“要同他们进行竞争或者排挤他们,美国人必须去做华人不能与之竞争的报酬非常低廉的工作,因为在生存竞争中依赖最少的人,将生存得最为持久。”

【陈翰笙主编:《华工出国史料汇编》第三辑《美国外交和国会档选译》,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46-247页。】

  从这报告所清晰表述的美国歧视和排华的理由，联想到近日特朗普蓄意发起对华贸易战，其所持理由却和当年排华理由竟有奇曲同工之处。可见恢复华人对于建设和发展美国贡献的本来面貌还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