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历史游记”题材的美国铁路华工著作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7年4月27日发布

   作为北京师范大学的历史教学和研究工作者，在1964-65年间，我是陕西西乡社教工作团杨河公社李家沟大队社社教工作组的成员，这个工作组由中央党校、地方干部和北京师大历史系师生三结合组成，我们在李家沟大队和社员同吃同住同生活十个月，借助在大队办公室的方便和参与大队领导的三位省委书记级干部及地方干部的支持，在社教结束时，我负责编撰了《李家沟大队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资料汇编》（1965年5月），这份资料详实，有大量第一手的家访口述调查和历史与当时的文献资料，迄今已经成为研究这段社教史的宝贵资料，这是集众人的努力进行社会调查的结晶，我只是个执笔者，如今如果有机会重返李家沟大队回忆62年前的情景和当今翻天覆地的变化，撰写一部李家沟大队的今昔对比的历史游记一定是很有意义的学术工作。历史游记毕竟表现历史真实是第一位的，游记为了将历史事实生动地展现出来，游记不是小说，可以描述但不可虚构的。

  1991年-2005年之间的几次美国之行，我将自己的美国史研究、游记和学术随笔结合起来，撰写并出版了《美国纪行—一个中国学者眼中的美国生活》（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年11月），本书第一部分美国东部行和第三部分美西、美中、夏威夷行，分别记述了美国各地的旅游风光、历史文化、风土人情、社会习俗、随心所得。第二部分美国社会生活和第五部分美国经济生活，通过社会生活、美国网络时代、美国经济生活等专题夹叙夹议美国“9·11”前后经济、社会、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第四部分大学、图书馆、博物馆，集中介绍参观大学、图书馆、博物馆的文化氛围、所见所闻和心得体会。第六部分美国政治和华人生活，集中反映了我所见到的当今美国选举政治和美国华人华侨的社会生活、所思所想。为增加直观效果，还选用若干幅即时拍摄的照片附在书中。在自序中我写道：“了解和认识一个真美国，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不是通过一两次或几次纸媒或电子传媒的间接的或表面的观察，就能够真正了解掌握的，即使在美国生活了多少年，如果观察不细、方法不当，带着有色眼睛，先入为主，以论代史，同样难以做到了解和认识一个真美国。”“和以前的论著相比，本书没有凸显学术性、系统性，倒是多一些生活气息、纪实资讯、随思散记。作为学者游记的益智之书,也可视为深度导游的纪实之作,兼具历史和文化的双重品格,也算是一种尝试。”在我看来，纪行题材就是一种历史和社会实践与调查相互结合的形式，带有随思、随想、随感、随记。不过基本上是已经写就的文章汇总。2005年以来，我又多次赴美考察，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素材和资料，如果时间允许，希望增补和修订《美国纪行》。

 2006-2017年间，我的撰写重心之一集中在北美尤其是美国铁路华工研究。结集的成果有《沉默的道钉》（2006中英文版，五洲传播版）、《道钉，不再沉默》（2010白山版）、（2013台湾华艺增订版）、《沉默道钉的足迹》（和李炬合著，2015中国铁道版）、《进入公众视野的道钉》（2017北京华艺版）、《沉默的道钉》（修订版，2017年五洲传播版）。

特别需要提到的是在我们撰著《沉默道钉的足迹》时，注意把历史事实、实证考察和雅俗共赏结合起来。笔者在序言中写道：“ 本书正文共四部分：修路缘由（修路先行、转危为安、五邑农工、历史评价）；开路先锋（加州内铁路沿线、内华达铁路沿线、犹他州铁路沿线、联合太平洋铁路）；探寻足迹（铁路营地、华工工地、华工工薪、华工生活、华工墓地、华工文献、华工著作、华工文书、华工后裔）；缅怀道钉（美国排华、纪念碑堂、心系侨乡、纪念活动、博物展览、社团媒体、合作攻关）。每部分的开头有引言，各个子目开始时有导语简介。全书还有序、后记及附录（较详实地说明图片来源），以及主要参考书目。为了便于美国读者了解本书,目录和各部分的导语配有英文译文。

本书有以下特点：

第一,图文丰富。本书精选具有历史和探询价值的照片近600幅。

第二，成果荟萃。本书力求吸纳国内外研究最新成果。

第三,实证考察。本书采用的图片多经作者反复对比考察。作者李炬曾四次探寻太平洋铁路沿线,对照历史老照片的原址进行再拍摄，开创了相同地点拍摄新旧历史图片对比研究华工修筑美国铁路华工的新方法。作者详尽查阅了国内相关历史古籍资料,多次前往广东五邑侨乡考察,极力收集和研究历史遗存资料。

第四,雅俗共赏。本书兼具可读性、知识性、资料性和探寻性。本书文字力求通俗易懂，朴实无华;遵循史实，言之有据；本书附录提供参考书目和必要的注释资料。

第五,注重版权。本书所有图片均注明出处，凡是涉及版权问题尽可能联系所有者或收藏者获得授权，对于无法联系上的,均为保护收藏单位的合法权益做好准备。

第六，开放互动。本书反映的是阶段性成果,探寻问题涉及方方面面，提出了开展研究的重点、疑点和难点，一些题目通过作者博文即时发布，进一步推动社会参与关注和互动。

第七, 旅游指南。本书为即将掀起的沿着太平洋铁路足迹行进的历史文化旅游提供了丰富的资料，相信对有兴趣的旅游者和旅游公司会有所帮助。”“   在书稿付印之际,我要特别感谢自由摄影师，历史影像研究爱好者李炬先生和我的合作。他2010年在美国搜集中央太平洋铁路的照片和资料，为实地寻访做准备。2012年10月、2013年9月、2014年5月、2015年5月他四次驾车走访华工参与修建的中央太平洋铁路沿途与铁路相关的历史博物馆、历史协会，寻觅、拍摄、纪录150年前修建铁路的华工足迹，并对寻找到近百处历史照片的拍摄地点，复拍了对比影像。本书集中了他的摄影成果,同时对于书中其它图片也作了不少技术修补工作，提高了图片的品质。”

 可以这样说，《沉默道钉的足迹》一书既是十分严肃的美国铁路华工研究的历史专著，又可以作为历史游记、历史旅游指南读本，还为开展基础性研究和深入考察研究提出了前瞻性建议。序言中这样写道：“本书是黄安年和李炬合作的新成果，着力于探寻和突破美国铁路华工研究上的难点、疑点、重点。全书四部分内容试图集中在以下20个课题上用图文形式作初步解读，提供了我们的思路供读者参考。

1，美国为何要兴建太平洋铁路？

2，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为何选择华工?

3，华工何时参加兴建中央太平洋铁路?如何界定华工参加兴建中央太平洋铁路的时间?

4，参与兴建中央太平洋铁路的华工从哪里来?广东五邑地区占多大比例?

5，华工以什么身份来美国？契约华工和自由移民所占的比例各有多少?

6，参与建设中央太平洋铁路的华工有多少人?各个年份的统计情况?

7，美国铁路华工承担了哪些工种，建设了那些最困难和最危险的施工地段？他们是怎样施工的?

8，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待遇如何，他们和欧洲白人劳工(如爱尔兰工人)有何不同？

9，在华工争取平等生活条件过程中发生了哪些事件？

10，他们在美国的生活习俗如何？他们和白人社会如何交往？

11，修筑铁路过程中有多少铁路华工死亡?

12，美国铁路华工的遗骸是怎样处理的？墓地在哪里？先友的遗骸是怎样运回国内的？

13，铁路华工在美国家庭生活怎样?他们和国内家人是如何联系的？迄今发现华工家信情况如何?

14，迄今确定的铁路华工的姓名有哪些？为何难以发现他们的姓名?

15，1869年5月10日太平洋铁路合龙时，为何有关华工在场的看法不一?

16，第一条太平洋铁路完成后,铁路华工分别到哪里去了？

17，1882年排华法令前后,美国铁路华工的遭遇如何？

18，如今我们找到了多少铁路华工的后裔？确切名单有哪些？

19，我们的方志和古籍及政府文献是怎样记载铁路华工的？为何直接谈到的很少？

20，迄今发现了哪些涉及铁路华工的族谱、家谱、村志？”

 我们的研究仅仅是个开端和铺路，而非文图研究的终极。如果一本书的研究不管是历史专著还是并非历史的“历史游记”就可以宣称盖棺论定，那就不可能是严肃学术工作者个科学态度。

现在说说历史游记，最近看到沈卫红著《金钉—寻找中国人的美国记忆》（广东人民出版社，2017年1月），这说明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并投身美国铁路华工问题的撰写和出版。《金钉》序言写道“本书主体架构以历史游记而不是学术专著的形式来展现重走中央太平洋铁路的成果。因为我希望把自己置于一个真实的现实场景中，用自己的眼睛和脚步去丈量和发现更多的细节，用鲜活细节把枯燥的历史说生动”。按此来说，历史游记虽然不是历史，确是要“把枯燥的历史说生动”。不是历史专著确是“把枯燥的历史说生动”（序）的56万字的“还原历史本真的额罪靠谱的方式”“把这次历史之旅写出来”（后记）可见名曰“历史游记”实际上就是用“游记”形式写“历史”。

这样一来，我们就该把重点放在“历史”上，研究和考察该书的历史所需的基本要素。

在我看来，这应该表现在对于美国历史及其研究成果有比较深入和全面的了解，不是随意解释或者叙述某些方面而忽略了重要的必须重视的历史背景。即使在所列参考书目中不予列入，也要在撰著时给以足够的重视。

对于美国铁路华工问题的已有成果需要有足够的收集和消化，而非支离破碎地列出几本来，更不能把基本立论建筑在一两本书的基础上。参考文献说的是文献，学术著作和论文并非文献，需要将基本文献资料、专著、论文等严格区别开来。特别要注意中国学者的研究成果。对于影像资料需要重视著作权和版权。

游记的撰写不同于小说，不适宜过于随意和跳跃，需要按照美国铁路华工的历史遗存顺序来展开，这样有助于读者将历史和现实考察有机结合起来。

就我所知，李炬已经五次重走美国华工修建太平洋铁路线了，收集了大量有关这条铁路沿线的历史书籍和资料，为撰写重走当年华工修建太平洋铁路的历史游记的最佳人选。只是他兴趣太广、玩兴很重。希望他在适当时候撰写出一部经得起历史和美国华工铁路遗存和现实检验的历史遗存追寻著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