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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朋友冒着大雨在宜昌给我采集了一批溪蟹,并特意送到武汉,千里送溪蟹,这份情谊让我颇为感动,眼泪汪汪的,必须在此嘚瑟一下朋友的人品!
这些年,大闸蟹吃过不少,做实验更是用过好几十斤了,溪蟹却是少有问津,这和小时候恰好相反。看到这些溪蟹,一下唤起我不少儿时的记忆。
我的儿时是在荆山沮河河畔度过的,童年的众多美好记忆,诸如摸鱼、捞虾、放排、泥巴浴等等,很多都和这条楚国的母亲河有关。那时沮河鱼虾资源还很丰富,各种鱼虾蟹鳅对小孩子来说也还是很容易捕捞的,其中,抓螃蟹应该算是比较勇敢的游戏了,因为即便是很小的螃蟹,被夹上一钳子也不是好玩的,野生的螃蟹劲大,夹一下破皮出血是大概率的事。
不过那时候,我们抓螃蟹多数时候并不是为了吃,一般只是为了好玩或者证明一下自己的技巧和勇气。当然也有胆大的每每抓住便生嚼直啖,但大多数人并不喜欢那股泥腥味,我也尝试过,甚至有些翻胃,所以每次抓的数量并不多,在比拼完毕它们的打架能力之后,通常还是放生了。虽说有些会在格斗中掉胳膊断腿,好在对这些动物来讲,在自然环境中再生附肢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我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螃蟹的这项本领。
唯一的一次大规模捕捉是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前。农村的学校组织一次这样的活动很稀罕,即便如此,大家也还是不太愿意让贫穷的家里掏钱准备外出的午餐。所以几个小伙伴一商量,在河里及附近的沟渠中捞了整整一天的螃蟹和小鱼,差不多有一大盆了,送到其中一位小朋友的家里用油炸了炸,算是第二天的午餐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油炸的小螃蟹好吃极了,咀嚼起来嘎嘣脆,午餐的时候非常抢手,不少老师也放下架子过来品尝了一下。只是那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后背被石头硌了一下,痛彻心骨,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好几个月吧,都不敢大笑,那真确实是儿童时代一段痛并快乐的记忆了。
所以溪蟹的样子一直是记得的,那一对钳子是光洁的。后来看到中华绒螯蟹,反倒是很奇怪那对长满了绒毛的大钳子。此后对于溪蟹的知识,都是零零星星来自于媒体的片段化报道,诸如溪蟹携带肺吸虫不宜食用等等,倒是也稍微庆幸了一下自己小时候没有生吃太多的螃蟹。
说起来,溪蟹和中华绒螯蟹中医上都叫“方海”,据说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虽然药用并不广泛,依此药理,孕妇还是少吃为宜。海,蟹子是也。在这边的市场上买螃蟹,老板们开具的收据上一律都是写的“海子”。我对这个历史上的分类是有些疑惑的,方海,应该指的是方蟹,中华绒螯蟹属于方蟹科绒螯蟹属没错,而溪蟹则属于溪蟹科的。这个还要请中医界的朋友再考证一下来源。
最近几年,关于溪蟹多样性的文章开始逐渐引起我的关注。首先是一些颜色鲜艳的溪蟹种类,诸如海南华溪蟹等等,作为观赏品种在市场上很受追捧,最近,更是从宠物店发现了一个新属新种-灰岩粤北溪蟹(http://www.cankaoxiaoxi.com/science/20160927/1319858.shtml)。发现这个新种的黄超博士,最近提出将原来的华溪蟹属分为华溪蟹和龙溪蟹两个属,依据的是其分子生物学和解剖学特征。
根据黄超博士的提示,我对朋友在宜昌采集的溪蟹做了解剖并请他做了鉴定,鉴定结论是尖叶龙溪蟹(Longpotamon acutum),这是1997年由戴爱云老师发表的新种,当时叫尖叶华溪蟹。
现在看来,中国的溪蟹很可能有很多都还有待于再发现和再认识。可惜的是,这些年很多地方都有报道说,当地的溪蟹数量已经开始锐减(http://www.zjol.com.cn/zsxq/system/2014/06/05/020064024.shtml),如果不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这些分布地狭窄的生物,很有可能在我们认识之前就逐步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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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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