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曝光内蒙古查处一起万亩转基因油菜案

——油菜籽销往南方8省，抗草甘膦种子疑自孟山都

一起非法种植转基因油菜案，牵出转基因油菜在内蒙古泛滥的既成事实。2019年3月4日《财新周刊》发表周泰来等“内蒙古转基因油菜调查报告”。录其要点。
内蒙古自治区农产品质量安全综合检测中心的检验报告显示，韩广永在通辽市所属的霍林郭勒市包地21块，面积6681亩；白龙在兴安盟的科右中旗包地面积4800亩。虽然分属两个盟市，两人的地其实紧挨着。2017年7月有关部门检测，韩广永、白龙种植的“蒙4”油菜叶片被检出Cp4-epsps基因，Cp4-epsps基因来源于土壤细菌农杆菌属Agrobacterium CP4菌株，编码合成CP4 EPSPS蛋白，该基因能够使农作物获得抗除草剂草甘膦的性状。也就是说，“蒙4”是抗草甘膦的转基因油菜品种。
2017年8月31日和9月4日，内蒙古自治区农牧厅分别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责令二人停止生产转基因油菜，没收违法种植的6681.28亩和4800亩转基因油菜，并各处10万元罚款。

韩广永在一份给农业农村部的申诉信中称，2017年“蒙4”油菜在呼伦贝尔地区种植30万亩、兴安盟30万亩、通辽20万亩，合计80万亩左右。他表示，政府明令禁止以前，每年都有很多“蒙4”油菜籽通过火车发到四川、河南、湖北、江苏、江西、浙江、甘肃、贵州等地，油菜籽在这些地方再被榨油。他一年就能发出40-50火车皮的油菜籽，其中三分之一是“蒙4”，一车皮12万斤，也就是一年能发出去1000吨蒙4油菜籽。韩广永表示，2008年有人从呼伦贝尔农垦集团上库力农场买了60多万斤的K301油菜籽，大概5个车皮，韩广永把其中的4个车皮卖到了浙江的一个榨油厂。

韩广永案发生后，内蒙古自治区开始重视转基因油菜。从2018年开始，以油菜种植区呼伦贝尔、通辽、兴安盟为重点，明令禁止转基因油菜种植，“开培训班，下达文件，层层分解任务”。农业农村部在2018年给内蒙古自治区下发了1万条试纸检测转基因油菜，自治区把其中的5000条下发给了呼伦贝尔。呼伦贝尔市从2018年开始大面积抽查，如果是转基因，试纸上有两条红杠。“种了（转基因油菜）一旦被发现，铲除后最少还得罚10万元，情节严重的判刑”。农村农业部还组织下属的转基因检测中心开展农作物转基因成分检测与监测活动，油菜监控重点在湖北、湖南、安徽、江西等冬油菜产区。但没有公开报道检测结果。

中国农业科学院油料作物研究所卢长明认为：“蒙4”很可能来自孟山都的油菜品种GT73。中国目前共批准9个转基因油菜品种可进口用作加工原料，其中两个品种是2019年1月新批的巴斯夫种业公司的耐除草剂油菜RF3和孟山都远东公司的耐除草剂油菜MON88302。剩下的7个品种，即孟山都公司的抗草甘膦品种GT73和拜耳公司的6个抗除草剂品种（Ms8Rf3、Ms1R f1、 Ms1Rf2、OXY235、TOPAS19/2和T45）都是在2004年获批的。这7个品种里，只有孟山都公司的GT73是抗草甘膦的。“好多年前就听说有人在内蒙古种植孟山都的抗草甘膦油菜GT73，但当时并不知真假。”

据农业农村部公开的GT73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评价申报书，GT73为孟山都公司所研发的抗草甘膦油菜，转的就是Cp4-epsps基因。尽管中国目前禁止种植转基因油菜，但允许每年进口大量转基因油菜籽用于生产菜籽油。2018年1-11月，中国累计进口油菜籽436万吨，主要来自加拿大（93.9%）、俄罗斯（4.0%）。据美国农业部报告，从2014年开始，加拿大种植的油菜中有95%是转基因的。2018年加拿大共种植920万公顷油菜，其中有874万公顷为转基因油菜。

农业农村部科教司一位官员表示，中国的转基因作物产业化走的是3F曲线，从距离食物链较远的Fiber（纤维材料作物，如棉花），到Feed（饲料作物，如玉米），最后到Food（粮食作物，如水稻），但因转基因植酸酶玉米、转基因抗虫水稻仅仅止步于获得五年有效期的安全证书，至今无一转基因玉米、大豆或者水稻品种通过品种审定，更没有拿到生产许可证和经营许可证，转基因油菜在中国的商业化种植更是遥遥无期。但对媒体曝光内蒙古万亩转基因油菜案以及大面积滥种事件尚无给出合理的解释。

（参考《财新周刊》2019年3月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