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追逐经济增长建设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自然观点】

有人很担心现在的就业不理想，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非常普遍，其实我们最应该担心的是人类整体可持续发展的问题。在不能生存无法生存的情况下，任何发展都没有意义。地球上的许多大国，缺乏大国担当，作为区域强国，为了一己私利而破坏大局，这种情况非常多见。单纯追求经济规模发展，对一个国家来说，似乎是理所当然。但放在整个人类角度，放在全球生命生态角度，就值得我们深思了。人类不可能不顾环境，不顾全人类，而独善其身。本文提出的放弃追逐经济增长的理念，或许比较激进，但也值得我们思考。

作者Robert Costanza

Robert Costanza is professor of ecological economics at the Institute for Global Prosperity at 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UK.

过去的一年让我们中的许多人有理由停下来。我们在一场防止地球临界点的竞赛中失败了——气候变化的速度比预期的要快，人类已经突破了九个可持续地球（行星）边界中的六个（生物多样性丧失；气候、淡水和陆地系统变化；生物地球化学流动；和新的实体）。目前，只剩3个“行星边界”阈值未被突破。其中两个（海洋酸化、大气气溶胶负载）的发展并不乐观，突破阈值只是时间问题。2023 年夏季南极海冰缩小至有记录以来的最低程度，这一年有望成为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年。

世界各地的人们都认识到，人类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好。随着战争的肆虐，不平等的失控和政治两极分化正在侵蚀社会的凝聚力。根据乐施会 2017 年的一份报告，8 个最富的人拥有的资产超过世界最贫穷人口的 50%，人类焦虑、抑郁和倦怠的程度正在飙升。全职工作也无法支付房租，不得不转向额外的兼职工作来维持生计，而雇主则裁员并增加工作量。

在这个以经济增长的名义不惜一切代价耗尽自然和社会资本、精力和时间的全球经济体系中，危机现在是常态。

但是，展望2024年，我希望世界能够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例如，我在5月份参加了一次关于可持续繁荣的会议，这特别鼓舞了我的精神，在我看来，这标志着思考和治理的转折点。在欧洲议会举行的“超越增长”会议吸引了2,500多名现场参与者，以及2,000名在线参与者。它由欧盟委员会和罗马俱乐部（一个促进围绕紧迫全球问题的研究和行动的非营利组织）赞助。

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在激动人心的开幕致辞中表示，各国政府必须停止滥用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作为其目标，而是迅速而紧急地在地球边界内实现可持续的福祉。她得到了全场起立鼓掌。阿加塔·迈斯纳（Agata Meysner）是整个欧盟气候和环境网络联盟“欧洲气候一代”的年轻领导人，他在活动结束时呼吁加入“运动的运动”，以创造基于可持续繁荣、正义和充足的新经济。每个人都站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致力于克服我们对GDP增长的依赖的组织和运动正在共同努力，包括通过福利经济联盟（也支持会议）等网络来做到这一点。不惜一切代价追求GDP增长是一种过时的范式，它声称人们想要的只是更多的收入和无限制的消费。它假设市场经济可以永远增长，大规模的不平等是合理的，可以提供促进增长的激励措施，解决气候和其他环境和社会问题的努力不得干扰增长。它假设增长是解决所有弊病的办法。事实并非如此。

正如欧洲会议所强调的那样，GDP从来都不是用来衡量社会福祉的，而只是衡量市场生产和消费。GDP没有提到收入分配、无偿工作或对自然或社会资本的损害。滥用GDP作为政策目标正在推动社会走向一个不可持续的未来，使越来越多的人口受益，而绝大多数人却陷入贫困。

研究人员必须帮助提供替代方案。方法如下。

设计更好的社会福祉衡量标准。

数以百计的社会福祉指标已经在使用，包括联合国、世界银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经合组织）、非政府组织、国家和学术界。这方面的例子包括“真实进展指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美好生活指数；以及年度生活满意度调查。为了成为所有人使用的社会目标，并取代GDP，世界必须确定一个新的指标。需要就应包括哪些内容达成广泛共识。

例如，重要的不仅仅是收入，还有收入的分配方式。必须包括环境和社会退化的代价，以及与收入无关的福祉的贡献者，例如我们的关系和社区、善政、参与决策的能力以及自然环境提供的生态系统服务。一些研究计划已经开始解决这些问题（包括我参与的一项名为MERGE的研究计划，该计划由欧盟资助）。

对经济系统的复杂动态进行建模。

必须更好地模拟社会福利的社会、经济和自然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并制定未来的预测，以评估其可持续性。国家的例子包括已应用于法国的EUROGREEN模式和加拿大生态经济的LowGrow模式。

罗马俱乐部的Earth4All模式具有全球视野。它探讨了到2050年的两种情景。第一种——被称为“一切照旧”，或“太少太晚”——着眼于如果世界继续保持当前不平等加剧、气候破坏和福祉下降的趋势，即使GDP继续上升，会发生什么。相比之下，第二种情景被称为“巨大飞跃”，它表明，在五个领域进行投资——可再生能源、再生食品、减少不平等、消除贫困和赋权——可以确保人类和自然界其他部分的可持续、繁荣和公平的福祉。

例如，新政策不会以牺牲气候和社会破坏为代价，以巨额补贴来奖励化石燃料行业以维持经济增长，而是将重点放在摆脱化石燃料上。同时，将实施实现其他四个转型领域的政策，以实现可持续的福祉，而不考虑对GDP的影响。

制定政策以支持可持续福祉。

欧盟和包括苏格兰、新西兰、威尔士、芬兰、加拿大和冰岛在内的福祉经济政府（WEGo）小组已开始实施可持续福祉措施和实现这些措施的政策。研究人员需要分析这些计划，并提供经验教训，以帮助其他国家采用它们。这些政策是什么？有很多版本，但我在5月份与400多位主要经济学家、科学家、政策制定者和活动家一起签署的一封公开信提供了四个领域的出发点。这些是生物承载力（保护地球）、公平（更平等的社会）、所有人的福祉（基本服务和权利）和积极的民主。

超越增长政策。

今年5月，400多名专家签署了一封公开信，建议根据四项原则进行立法，以克服世界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依赖。

生物承载力。政策可能包括逐步淘汰化石燃料、限制原材料开采以及自然保护和恢复措施，以确保健康和有弹性的土壤、森林、海洋和其他生态系统。例如，一项化石燃料不扩散条约和一项资源正义和复原力法案，其中将涉及一个具有约束力的目标，以减少物质足迹和真正的、基于区域的自然恢复。

公平。财政工具可用于通过消除收入和财富极端以及超额利润来促进一个更加平等的社会。这些措施可能包括碳财富税以及设定最低和最高收入。

人人福祉。一个改进的、对生态敏感的福利国家将确保人们获得必要的基础设施。这可以通过提供普遍的基本服务（包括享有健康、交通、护理、住房、教育和社会保护的人权）、就业保障和基本商品和服务的价格管制来实现。

积极的民主。可以设立公民大会，其任务是制定社会可接受的自给自足战略并加强政策。这些措施将基于生态限制、公平和所有人的福祉，并包括工会发挥更大的作用。这方面的例子包括地方需求论坛、气候公约和参与式预算编制。

具体政策必须针对广泛的情况进行调整。他们需要推翻和克服维持现行制度的既得利益集团的反对，包括亿万富翁、化石燃料行业、大型制药公司、国防工业和工业化农业。例如，必须取消对这些部门破坏性做法的不正当补贴。通过“运动的运动”采取的集体行动对于绕过游说和错误信息至关重要。

建立共同愿景。

建设一个以福祉为优先的可持续世界必须成为 2024 年及以后的关键目标。在社会层面，人们需要对能够实现可持续福祉的目标有一个积极的共同愿景。为了激励变革，可以从成瘾行为的疗法中借鉴技术，例如“动机性访谈”，它让成瘾者积极讨论他们的人生目标。

所有国家于2015年达成的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是这一进程中的一步。但它们尚未被政府完全接受，公众也在很大程度上不为人知。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研究人员、活动家和政策制定者需要开发创造性的方式来吸引人们。例如，艺术和人文学科的人可以对在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世界中的生活形成积极的愿景。这可能有助于激发运动的运动和其他变革，以克服对GDP增长的依赖。

人们常常担心这种转变需要牺牲。在短期内，改变是困难的，成瘾是强大的。但从长远来看，继续走一切照旧的道路是对我们个人和社会福祉的巨大牺牲。可持续的福祉可以改善每个人的生活，并保护我们所有人赖以生存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在新的一年里，让我们继续构建我们共同想要的世界的共同愿景，并加快实现这一目标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