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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一篇博文《公正不等于不食人间烟火,切莫误导年轻人》果然招来一片叫骂声,甚至有博主撰文声讨,这不是什么坏事,即使我错了,做一个反面教材教育科学网大众也是功德一件。不过,你们声讨也要给犯人话语权,让我把话说完,你们可以接着声讨。
就学术公正问题,相信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科学网喊什么学术可以不公,程老师在科学网呼吁要公正,甚至愿意为真理轻荣辱,我没有异议。包括程老师做科普,我都是赞成的。我与程老师的分歧开始于我的一篇博文《向吴中祥老先生学习》,假如让这件事再来一遍的话,在了解程老师的秉性前,我相信还会重蹈覆撤。原因是什么早就在给程老师的短信息中说明了。那篇文章引发了程老师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懑,发表了一篇雄文《愿为真理轻荣辱》,程老师愿为真理轻荣辱我仍然没有意见,我只针对程老师对我文章的质疑写了一篇博文《悠着点,真理容易让人受伤》,文章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这里不必再重复。
争论的升级起源于另一篇文章《从一篇错误文章被正式发表说起》,程老师认为我让那篇文章发表了,是不讲学术道德的表现。相信很多人读过我那篇文章,我的评审意见是这样写的:“该文定义了一个特殊的Hilbert空间,按定义这个空间只能是零空间,所以作者在这个空间上建立的所有理论显然正确且平凡。但鉴于该老师身体方面的原因,请编辑部自行决定是否给予发表。”这段话算不算违背学术道德?这个问题仁者见仁。编辑最终决定发表这篇文章算不算违背学术道德?如果完全不考虑作者的实际情况,那篇文章当然不应该发表,也正因为这样,在我的眼里,编辑们宁可冒着可能影响杂志学术声誉的风险发表了那篇文章正说明了编辑们有一颗慈悲之心。有人说慈悲不能用到学术中,但遇到这类极端情况远不是一个“慈悲不能用到学术中”可以解决的。我同意学术问题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处理稿件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例如,编辑可以拖,也可以为作者单独特制一份“杂志”,可能比正式发表出来要好得多。我以为如何处理是个技术问题,编辑的选择算不上大错,更上升不到学术道德层面上。
程老师在他的博文《中国式公正》中谈到了中庸之道,我对此大不以为然。对于程老师文章中其它观点的论述,我无意做评判。事实上,在程吴之争发生之前,我从没拜读过程老师的文章,包括那几篇关于学生问题影响极大的文章。程老师在前两次与吴老的争论中选择退让,我觉得是明智的,因为明眼人早看清楚了相关问题。但后来的怒发冲冠,将问题上升到国人的文化层面上,这就有点不一般了。而且程老师对中庸之道的理解有失偏颇,这种偏颇很能引起一些人的共鸣,我不得不冒着招骂的风险与程老师争辩。
中国人中明哲保身的人不少,遇事不愿意得罪人,这种习俗在很多场合发挥到了极致。明哲保身固然不值得提倡,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也未必就是好习惯。很多人只要听别人说起人际关系、处世等,立马像触电般跳起来,似乎人际关系就是洪水猛兽。有人说,洋人就不像中国人这样。错,洋人也讲人际关系,而且将之当成一门学问。戴尔.卡耐基是标准的洋人吧,他写过好几本人际关系学方面的著作,不知科学网有多少人读过?如果你认真读了他的那几本书,也许你对人际关系会有另一番理解。他的第一本相关著作叫《人际关系学》,该书从心理、文化等层面上阐述了人性以及人与人的关系。如果你没有读过这些书,那就请回去读过这些书之后再来这里发表你的高见。
我不知道是否中国人最讲究人际关系,但很多人显然混淆了两种不同的人际关系,一种是大家深恶痛绝的人际关系,另一种则是如何与人和谐相处的正常人际关系。我坚信,很多人在现实中都会思考人际关系问题,我们不能把思考这些问题的人都看成玩“圆滑”,玩“世故”,如果你这么看,我恐怕要大胆地揣度你:“你生活中多半不会快乐!”我们应该根据一个人人际交往的动机来判断他的人际关系是否正常,而不是看形式。当然,你可以说,社会应该有所宽容,我同意,你可以要求单位宽容一个个性比较特别的人,也可以要求体制宽容一个比较叛逆的人,但你没法要求公众去宽容。人都是情感动物,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无法左右别人的感情。
很多大家对人际关系也很讲究,并有过非常精辟的论述。林语堂先生对中国人的面子问题有一段精彩的阐述:“中国人生理上的面孔固然很有意思,而心理上的面孔则更为迷人,值得研究。这个面孔不能洗也不能刮,但可以‘得到’,可以‘丢掉’,可以‘争取’,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别人’。这里我们触及到了中国人社会心理最微妙奇异之处。它抽象,不可捉摸,但却是中国人调节社会交往的最细腻的标准”。这个心理上的面孔就是面子。我们说尊重别人,其实说白了,就是要给人面子,或者说,不要伤害别人的自尊心。林语堂还说“面子这个东西很难给它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它有点象西方人所说的荣誉,但又不同于荣誉。它用金钱买不到,但能给人力量和自豪感。它虚无缥缈,却让男人为之奋斗,女人为之去死。它生存在我们中间,但你听不到它那倍受尊敬、坚实可靠的声音。它不服从道理,却服从习惯。它使官司延长,家庭破产,导致谋杀和自尽。它也能使一个不义之徒由于同乡人的斥责而改邪归正。它比任何其它世俗的财产都宝贵。它比命运和恩惠还有力量,比宪法更受人尊敬。中国人正是靠这种虚荣的东西活着。”
如果说研究是学问,处世则是一种艺术,假如你把这种艺术当成恶俗,只能说明你实在不懂得处世。善于处世的人常常让别人心情舒畅、如沐春风,不会处世的人往往令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一个人的为人处世方式反映了他的个人修养与品格。品格高尚的人绝不会令人产生隔隔不入的感觉。通常地,人际关系出现问题的是这样一些人:“不善与人交谈和交往者,性格内向者,个性特别者,自视清高者,狂妄傲慢者,神经过敏者,信口开河者以及爱挑剔别人者等等。”
也许有人会说:“学术是学术,人际关系是人际关系,为什么要扯到一起?”不是要把他们扯到一起,而是他们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只要你与人打交道,只要你需要与人交流,就不可避免地涉及人际关系,谁也回避不了。的确,我们在进行学术评价时应该尽量不要渗入人情因素,但现实常常很难避免,这不是正常的人际关系本身带来的,而是制度的不完善造成的。如果是洋人来到中国,用不了多久,一样被同化,所以我们真正应该反对的是不合理的学术评价机制。
我的上篇文章虽然源于程老师的文章,却不是完全针对程老师,更希望让年轻人听到另一种声音。我们生活在特定的环境里,不可能随心所欲我行我素,至于年轻人如何理解这样的声音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如果文章中有什么令程老师不高兴之处,希望程老师见谅,在此向您致歉。您是长辈,我相信大家对您人品以及您学问的评价。我仅仅是针对您关于学术与人际关系的论述发表不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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