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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一般文化人的阅读路径,随着年龄的增加,会开始阅读明清笔记小说之类的闲书,但是这一类书,有些还真是看不下去。
以纪昀《阅微草堂笔记》为例,满书都是些神仙鬼怪报应之类的事,似乎作者是很认真的,也许他真的认为如此。如果是这样,这种识见也太低了。
以《阅微草堂笔记·滦阳消夏录二》为例。先写了“屠者许方,尝担酒二罂夜行,倦息大树下。月明如昼,远闻呜呜声,一鬼自丛墓中出,形状可怖。乃避入树后,持担以自卫。鬼至罂前,跃舞大喜,遽开饮。尽一罂,尚欲开其第二罂,缄甫半启,已颓然倒矣。许恨甚,且视之似无他技,突举担击之,如中虚空。因连与痛击,渐纵驰委地,化浓烟一聚。恐其变幻,更捶百余,其烟平铺地面,渐散渐开,痕如淡墨,如轻谷,渐愈散愈薄,以至于无。盖已澌灭矣。”
然后作者评论道:“余谓鬼,人之余气也。气以渐而消,故《左传》称新鬼大,故鬼小。世有见鬼者,而不闻见羲、轩以上鬼,消已尽也。酒,散气者也。故医家行血发汗、开郁驱寒之药,皆治以酒。此鬼以仅存之气,而散以满罂之酒,盛阳鼓砀,蒸铄微阴,其消尽也固宜。是澌灭于醉,非澌灭于棰也。”——也真是够胡扯的,尤其是“余谓鬼,人之余气也。气以渐而消,故《左传》称新鬼大,故鬼小。世有见鬼者,而不闻见羲、轩以上鬼,消已尽也。”真是让人无语。更不用说后面的一段议论——“闻是事时,有戒酒者曰:“鬼善幻,以酒之故,至卧而受捶;鬼本人所畏,以酒之故,反为人所困。沉湎者念哉。”有耽酒者曰:“鬼虽无形而有知,犹未免乎喜怒哀乐之心,今冥然醉卧,消归乌有,反其真矣。酒中之趣,莫深于是。佛氏以涅盘为极乐,营营者恶乎知之。”庄子所谓“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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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1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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