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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来,我国科学研究工作者总是在探索一条走上科学前沿地带,成为科学强国之路。但是,我们对自然科学的本质缺乏在特定历史背景下的研究,而是急不可耐的想在一跃之下跳入科学前沿。
这种急迫性就表现为排它性的、对学科的某种理论的崇拜。对特定学科而言,这种排斥异己性使得各个学派没有学术上的平等权利。但这并不是我国特有的现象,而是也反映在很多学科上。本博文以经典力学为例来说明这个现象。
以牛顿力学和电磁场理论为代表的经典力学在1900S前的巨大成就使得科学界认为当时所建立的、用微分方程(或积分方程)表达的经典力学已经是绝对的真理,没有什么物理现象是不能由它们得到解答的。
在黑体辐射、光电效应、洛仑慈效应等被观测到以后,尽管科学界承认:以经典力学理论无法直接对此给出理论解答,但是,科学界坚信那是因为理论的不完善之故,而不是理论的不正确。
而另外的一小批科学家则认为:经典力学已经被实验事实所否定,建立新的科学理论是必然的。量子力学理论的建立也就是出于这样的一种信仰。
对这个过程,哲学家们、科学史学家们的高深论述多如牛毛,科学革命的概念被一而再的提出,并由此而来的搞出了多种科学进步的范式理论。
这种科学革命论非常的吸引我国的科学研究工作者,尤其是在1980S国门打开之时。从而,我们在灵魂的深处认同了这种科学革命论,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把推动科学进步的妙药寄托在发现科学革命的火种之上。
在我国,这种认识是非常的普遍存在:经典(力学)理论已经登峰造极,没有什么可值得再研究的,就是研究也得不到新的结果。我们应该追踪或发现学科的革命点(火种)。对新理论、新概念的狂热追求成为自1990S以后的科学界的主流。[我记得那时我的论文审稿意见中有这样的话,如果是在80年代,这是一篇好论文将马上登出,但是,现在是90年代末了,此文早就过时了。建议作者以后不要搞这样的研究工作]。
这种科学革命论不仅是在我国流行,而是全球性的流行,我国只不过是心理上更为迫切需要而已。因为,这种革命论提供了成为世界性科学强国之路。
然而,我们1990S到2010S的对新的、热点的狂热追求给我们带来的只不过是论文而已。对经典(力学)理论的不求甚解和鄙视使得工业上的一大堆问题还是问题,年复一年而已。
再回头来看,后牛顿主义坚信经典理论的本质,认为1900S的科学危机是因为理论的不完善之故,而不是理论的不正确,在一百年后的今天,他们开始得到回报:经典力学、量子力学、规范场论之间并不是相互否定或革命的关系,而是统一在Clifford几何代数下的一个整体。
也只有在这样的一个视角下,一个历史性的、哲学性的观点下,我们才能理解为何今年的诺奖会给希格斯子有关的理论研究,而且是已经给过好几个(如温伯格等)。
换句话说,现代科学在本质上是对经典科学的继承,对形式系统的系统性变革(应该说是扩充),而不是否定。从而,发展现代科学的立锥之地依然还是消化经典科学的本质。但是,是在新的形式系统下。
我国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源于:1)牛顿派,对经典科学形式系统的绝对崇拜,和对新形式系统的绝对排斥(这突出的表现在经典科学教科书上);2)现代派,对经典科学本质的鄙视,和对时髦概念或新形式系统的盲目崇拜与狂热跟随(这突出的表现在对论文发表的追求)。
这样在我国出现的基本现象就是:对经典科学研究不足,尤其是在现代形式系统下对经典科学研究不足。没有了这个基础,对时髦概念或新形式系统的盲目崇拜与狂热跟随也就不会自动的给出有本质意义的科学进步,只不过是me too。
再深一步的看下去,以论文考核为标志的20年带来的最大后果就是:对经典科学研究是空话,歪曲利用经典科学来为自身的时髦概念或新形式系统造势成为主流。在很大程度上,经典科学成为玩具。
要在这样的一个风气下成为科学强国是难于想象的。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豪言壮语,多少年得个诺奖,多少年成为世界一流。用发表论文数来作为臆测的依据当然是必然的。但是,如果用对科学本质的把握程度、对科学基本理论的消化程度、对在现代形式系统下对经典科学研究的深度和广度等来评价的话,上面的臆测就是非常的令人不安。这是因为,我们还是在科学进步的范式理论下走路。我们还是太热爱科学革命论了。
传统的工业产业就是基于经典科学。但是,其中的大量技术问题在经典科学理论的形式系统下没有得到解决,它们在呼唤使用一个在现代形式系统下对经典科学改造后的(近化为现代科学的)科学理论,这个理论对经典理论是本质上的继承。逻辑上,否定了这点的话也就否定了问题的客观存在,也排除了解决问题的需求的存在。而这正是学界的典型表象:一方面认为经典理论无法解决问题,一方面又拒绝(学习)使用在现代形式系统下的科学理论,而是把希望寄托在“技术革命”上,而这类技术革命就是:对时髦概念(热点)或新形式系统(新瓶装旧酒)的一个一个的试用。也就是说,热爱科学革命论也进入到了传统的工业产业的灵魂之中。
我们还是应该坚定这样的信念:对科学技术问题,如果以现代学理论无法直接对此给出理论解答,那是因为理论的不完善之故(广度深度的不足),而不是理论本质的不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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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3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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