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我在家：之二

写完《麦收时节我在家：之一》，我还想写之二，为什么不放在一起写呢？我想是这样的，这里所要写的，与前文是不同的，至少在主题上是不一致的，但背景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麦收时节在家的我，略有耳闻、略有所见、略有所感。

一

在家晒麦子的时候，与我家麦场相邻的是小张家的，他爸爸多年以来一直在外地打工，去年他奶奶病重了，他爸爸便回来又重起地来了。我父亲、我和小张他爸爸在场里照面的话，总是边干活边聊些天。

一次，他爸爸谈起了他在外地做生意的事情。他说，每年的很多时候，苹果、梨等什么上市了，他就开始和他的合伙者贩卖水果等。他们只是小生意，竞争即便不是很激烈，但也倍感艰难，主要是大买卖家搞得太厉害。他还比方说，如果一箱苹果市场价是80、90元，本来大家都这样卖，但是，大买卖家怎么搞呢，他们先将自己的水果以每箱40、50的价格卖出去，并且，仗着自己有钱，高价收购果农或批发市场的水果，把小商小贩整得做不了生意了，只好将自己的获卖给他们，或者给他们干活。起初看着他们像是赔本了，实际上好戏还在后头呢，怎么说呢，等他们垄断了这一区域的水果市场后，他们就开始提价，以每箱140、150元卖出，并且根据市场情形浮动价格，买也好，不买也罢，但整个区域市场都是他们的，只好这样买卖，而蒙在鼓里的却是最后的购买者、消费者。更令人纳闷的是，到最后，他们从果农那里收购的价格也大大的降下去了。

而当我问他这不是不正当竞争吗？他却说：“不正当？哪有那么多正当的，尽是不正当的。很多生意、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整得。”

我父亲就此也举例说，我们村的小风他姐和他姐夫在上海种蔬菜的碰到的也是这种情况，他们卖的菜很便宜，而在外打工的都说，城市里的菜太贵。

这恰好证实了前不久一直到现在，市场上出现的那种菜农贱卖，消费者贵买的现象，而其中的巨大差价都被大买卖家给弄去了。

二

一次，还是在晒麦子时，邻场的刘叔突然发感慨说：“看着这些粮食，再想想面粉厂卖给我们的面粉，真的是可惜了，白费了，我们的粮食可惜了，我们的干的活儿、花的功夫真的是白费了，没办法了。”

更令他纳闷的是，为什么如今的面都是很白很白的，蒸出的馒头也都是很白很白的，过去那种蒸不出白膜的面都弄哪去了？要说过去缺粮食，人们用磨面机打面时都打了好几道，一般是头道面、二道面是较白的，三道、四道的就不是很白了。但是，现在的面都是很白的，比过去的头道面还白，难道人吃的全都是头道面，不过，留下来的那么多麦麸子，又都到哪去了呢？都做成饲料了，那样的话也太可惜了，太浪费了，看来现在的粮食是太多了。

当然，他并不是不知道面粉厂的面都加了增白剂等什么的，所以他的一句话说的很好：“现在是粮食产的多了，但人吃的面没有过去好了。现在啥玩意儿都有假的、都有毒的，真的是没法整了。我们辛辛苦苦打出来的粮食，结果却吃着不好的面，这也太让人受不了了，真是的！”

这里面的问题可谓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三

就在我准备返校的前两天，吃过晚饭后，一到门外就看见麦地里、沟渠里、死河边一片通明，把整个村庄都照的通红通红的。很多乡亲们都出来看，也不知是谁个把人们整地时放在不同地方的麦秸秆点着了。那天晚上，风也不小，火势顺着风向越蹿越高，整个的都成了火海了。

整个村庄里，除了家有牲口的或留些秸秆烧锅做饭的，绝大部分麦秸都被扔了，也没有人收购或集中处理什么的。留在地里吧，乡亲们都说整地、种地时碍事，只好从地里拉出来，倒在其它较为合适的的地方。这不，也不知哪个胆大的，或许并没有什么恶意，就把那些堆在一起的麦秸给点了。

即便现在麦秸秆没有什么用处了，但是有人叫好，也有人责备，较好的或是为了看热闹或是嫌麦秸太碍事，责备的却是担心出了什么事儿，万一失火了，毕竟，在这样久旱无雨、要风有风的情况下，出问题还是很容易的。

可能，人们的有些记忆总会是被忘掉或淡化掉的，即便是教训。记得我在读本科时，有一年，同村委的一个村民在自己的麦子收割完后，就把自己地里的麦秸秆给点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火势最后控制不住了，整个村的大多人人都去救火，结果还是出事了，与他家相邻的四五块地小麦大都被烧没了，那个村民不仅罚了款，而且也被拘留了一阵子。

时隔几年了，还有人敢点，点火的人可能看到麦都收完了，就趁着天黑给点了。他不知道考虑没有考虑后果，万一烧着了村庄，那结果会是怎样呢？

幸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儿，火一直着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慢的熄灭。

罗里罗嗦又谈了这么些，即便都是些琐事，但我想，换个角度去看，或许都不是小事，乡村是一个大的世界，他不仅仅是一个地方、一个国家的点缀。

乡村的生活与文明，总有自己的特色，城郊里不敢管的事儿，在农村就有人敢管。然而，当城市里的一切主导了农村中的一切，我想这未必是一件什么好事。城市有城市的东西，农村有农村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想，农村里的好的可以影响城市里的不好的，但城市里的不好的万万不能影响了农村里的好的；农场里的不好的也不能影响了城市里的好的，城市里的好的也可以影响农村里的不好的。然而，影响并不意味着取代，只能是影响而已。

以上是我这次在麦收时节回家的些许感受，我愿意在以后继续感受，就像我这次在家里，每天夜里都在麦场里睡觉时可以闻到麦香一样：

躺在村郊野外的大地上

独自一人仰望着星空

即便见不到月亮

却能闻到这麦香

不远处传来收割机的隆隆声

一直伴我进入了梦乡

我好像在与村民们同行

看见了一位欣悦的老农

向人们分享着他的喜庆

看咱今年还算有个好收成

看那久旱无雨的情形

真不知没有报答老天什么恩情

还真得要好好地耘耕

闫茂伟

2011-6-7

东南大学九龙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