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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一些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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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过了年，俺虚岁三九年华，按照故乡习俗该穿红色。今年电话之中，父母的谈话叮咛突然多了一项，起先还是有些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现在便直截了当了，往往一次电话之后末尾会附送一句说该考虑找个女孩子了呀，都这么大了。这跟中国书信特点一致，最后一句往往才是最为重要的本意。我总是说：待我把工作定了安顿下来再说，不然多麻烦啊。第一次听父母这么说，我还有些愕然，蓦然间，我都二十六七了，记得自己一直都是班里比较小的学生呢，如今却到了小时候觉得很老的年纪了，真是读书催人老也。
2、过年回家四五天，抽一天时间去看望外公外婆，感觉外公明显老了许多，气色大不如去年。外公17岁走西口入内蒙，抚育众小兄弟，风雨一生。如今83，居住在故乡老屋，依然种植几亩薄田，老屋前有棵参天榆树，他经常叼着烟斗打麻将，或者议论乡间家国大事。离家的时候，外公居然流了老泪，说自感今年体力不如从前，很高兴看到你读书一路，如今毕业了，不过我还想等着你领个姑娘回来让姥爷看看呢。他问我为何不留北京，我简单地告诉了他些想法。他虽然大字不识，但对历史却很熟悉，我便是在他的历史故事中长大；也知南京六朝古都形胜地，觉得金陵可为宝地宜居也。
3、过年去舅舅家，恰逢嫂子生日，表哥说咱兄弟也喝几杯。于是表哥、表弟和我，三人举杯饮酒，还是生平第一次。表哥拿了一瓶军供西凤，我虽不喜饮酒但也不愿驳他兴致，只好接杯，杯来盏去，顷刻间一瓶殆尽；表哥生意多年，自然千杯不醉，出出汗就没事，兴致高涨，建议索性把那瓶河套也喝了吧，于是弟兄仨又杯来盏去，三人中我最瘦弱，因此酒量弱小，表弟身胖酒量不小，只有苦了我一人，到后来我便脸色绯红停顿下来，由他二人对饮，直至河套也尽为止。虽不善饮酒酒，但觉西凤入口绵柔，并不痛苦，若干小时，略有难受，含糊间舅舅呼我名字不应，浑然睡去，高卧至翌日误了返京汽车。表哥许诺，去南京来上海家中，更有好酒，可以一饮。
4、过年去表弟家里，恰逢他几个姨妈都在，于是我被围住问这问那，当然也问了有没有对象呀。我竟然不觉中红了脸一下，于是她们便大笑，说看看都这么大小伙儿了，谈到此事还脸红呀。然后就指着说她们各自的孩子，说要好好工作学习呀，别整天跟些女孩子混在一起，那样声誉也不好云云。唉，没有女朋友，也能当做优点来表扬，我晕也。
5、X君初六结婚，我滞留家乡不得返京，恰好参加婚礼。席间碰到高中若干兄弟，觥筹交错，家乡酒略微粗糙些，入口艰难，其他同学皆为内蒙大汉，饮酒豪爽，一桌七八人，饮酒六七瓶高度白酒；虽然我尽量不喝，岂料酒席结束，居然有些晕乎乎，回家酣睡整整一下午。初八Y兄结婚，我于初七回北京，因此未能参加，遥祝此兄美好的生活正式真正开始，这是孔子爷爷的观点。不过，貌似今年还有好几个同学要结婚呢，好怕怕也，故乡人穷礼数倒是大方，你们结婚都把我结穷了耶，严重负资产中....^_^ （念及有可能有兄弟们看我的博客，你结婚该通知我还得通知我的哦，不然那你就是小家子气不够兄弟）嘻嘻，真讨厌，你们结婚却把我结穷了呀，我也要结婚报仇.....
6、记得前些天去南京，对方老师说事情成不成，朋友是一定要交的嘛，顺便看看你这内蒙小伙酒量如何。我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此老师说话和蔼可亲，实则气质咄咄逼人，德派学者，俨然一牛人也，令我尊敬而觉得亲切。岂料他本人滴酒不沾，谈笑风生，但以小茶饮，那几个愣头学生趁着我和他谈话不注意，勤加倒酒，我岂能不知此谋也。金陵小菜下酒，只是自觉口感不错，不甚痛苦，又难得如此师者，于是多饮几杯，隐约间记得是双沟大曲。岂料晚间难受发作起来，苦不堪言，无有妙计可施，最后索性躺在宾馆浴间地板，开大了热水淋浴，一小觉之后酒醒也，可为解酒妙方？
7、ZH兄节后又返回瑞士去了，一直在犹豫留北京呢还是回南大任教呢，南大好处就是暂时还有低价房子的，留北京则会长久房奴。而我意已决，定了南京，贫贱不易也，于是很想游说他也留在南京，有山有水，河流纵横相通，有城有楼阁，阁楼有琴声，为生活非北京可比也。ZZ兄本来铁定留京，岂料寒假转车南京，看到金陵满城梅花，花边的金陵女子，于是怦然心动，说返京后认真考虑下，意图南京也。遥想当年，我算是班里最早前来北京，相继有将近十人离开上海到北京读书工作，岂料如今又渐渐散去了。既然如此，不如兄弟们重聚石头城吧，同去同去呗。
8、Y兄年前小聚，他说没有合适的单位可去，T大的招聘是骗人的，并不认真，只是想游说去薄厚。Y兄觉得我还是理想化气质太过于浓重，说且看几年之后你还有如此心情否。我觉得Y兄畏手畏脚，顾虑比我都多，如此形势，不如占坑为上，日后再出去。若不能接受国内的相关职位，至于毕业后出去来个薄厚再回来，我觉得无甚益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出去就别回来了。即便你薄厚几年，挣了几十万回来，依然买房困难，况且岂能把血汗钱净数压在房子上呢，不如留在德国吧。这年头，爱国的成本和门槛是很高的，非大牛不能爱也。
9、M兄也在痛苦地抉择北上京城谋职还是留在长沙芙蓉，煎熬良久。依我之见，留长沙，不会为生活苦恼，会直接考虑发展的问题；而来北京，则首先是生存的苦恼，发展的问题还远着呢。天下之间何处不学问也，非北京才能学问么？相反，北京的浮躁与压抑，恰恰是不利条件，尽管北京所谓资源丰富，机会众多，要那么多机会干嘛呢？人生的价值押在一个窝，无论个人还是家国，悲哀和讽刺莫大于此。快乐幸福是无价的，而房子是严重高估的，那么为了并不值得的东西空耗宝贵青春盛年，一座房子压在理想之上，这是很愚蠢的事情。虽然世事艰难，综合比较，退居长沙虽非意愿之举，但北上北京却属不智之举也，除非有风餐露宿而对理想矢志不渝的大境界，我想大家都不是孔子。年轻人置房子于理想之上，这是这个民族的杯具，也是一个时代的讽刺，更是民族复兴之计倒退堕落的信号。
10、B兄早些时候来京出差，同行的初次见面的南大mm饭间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小吃一惊。岂料她说她认识的你们学校的男生似乎有此传统，属于晚恋，不论是在母校继续读书还是科院还是小日本德意志法兰西爱因斯坦爷爷母校还是找油找矿挖恐龙开隧道的兄弟们，似乎多为单身也。此种情况，甚至波及班里女生们，乃我系一大怪事也。放眼四周，虽出入成对，记得离开上海的时候，一个老教授说你们生活在一个没有爱情的时代。此话既不对也很对。
11、南京回来的车上，下铺是一青年国画画家。毕竟我也看过几本书，也喜欢传统国学，于是乾隆帝不满西洋人的肖像画呀、中国画西洋人不满没有透视呀、问他怎么看吴冠中老爷爷和徐悲鸿之争呀云云。他大讲国画之美，言语之间的忠诚和对西方的不以为然，是我所佩服的还保持独立的东方风格的艺术家，不像现在的很多搞国画的也要跑到巴黎博得洋人施舍几句赞美，才能摆脱自卑情结觉得自己是真的画家了。其中荒唐之处好比古琴音乐的价值需要由西洋乐人敲定一样，也好比西施只有洋人鉴定一下才能算作美女的，莎士比亚认同了才能说李白诗是世界的。他本来定居新加坡，后来觉得小邦文化也小器，因此又回国了。临别的时候，他让我把地址告诉可以给我寄些他的画册，每年在南京和朋友们举办四次画展我可以去看看。嘻嘻，南京可以认识若干画家了耶。
12、B兄说金陵梅花正盛着呢，问我有时间可一同观看。我说过几天可能会去体检，若没有错过时节，也可顺路看看，不过以后可以年年看了。我很早就想着，一旦毕业，就去学古琴，谋划良久。久闻金陵为琴声悠扬之地，王谢堂前，乌衣巷中，时常飘出几多琴声。又南京古琴大牛不少，虽然当今古琴不成气候，但南京却算是保有风气，十分向往。期待他日，拜一为师，课余淡泊，四季轮转，品茗读诗，往者千年，抱琴而饮，且歌且酒，可有琴声相伴一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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