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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给日常生活带来的各种限制,六位已为人父母的科学家讲述了自己如何平衡家庭与工作。
就在全世界因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而关闭企事业单位和大中小学的当下,家中有娃的科学家正努力维持自己的工作效率。六位科学家将讲述他们如何应对全职工作和全职育儿所带来的身心紧张。
加拿大的生态学家Sapna Sharma与儿子一起在家办公。来源:Sapna Sharma 1. 分担日常工作 Marica Branchesi 意大利拉奎拉格兰萨索科学研究所天体物理学家 意大利中南部的中小学在3月4日就停学了。我有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四岁,他们俩和我还有我的另一半一起住在我们位于一层的100平公寓里。幸运的是,我们有很大的阳台,阳光好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待在阳台上。根据3月9日发布的一项联邦命令,我们只能外出购买食物或药物。这项命令还推荐我们尽可能远程办公,这让我几乎见不到我的学生和博士后。 3月16日,我们研究所的全体员工都开始无限期地远程办公。研究所的大楼只在有限时间开放,仅供拿取一些文件。 我和我的大家庭住得很远,我的祖父母、父母、妹妹、叔叔和表妹——他们都住在意大利中部的乌尔比诺,开车要三小时。我确实会有一种很不详的感觉,如果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无法见面,也不能互相帮助。现在,我们每天都和我的父母、我妹妹家以及我的祖父母打视频电话或手机电话,我的祖父母都九十多岁了。 这个时候很难集中注意力工作,但我们一定要想想别的,要继续生活下去。我是幸运的,至少我还可以继续远程工作。 生活过得很慢,我一方面希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工作,一方面又想搜集关于新冠病毒的各种信息,期盼着数字可以预示着情况已经好转。我和我的另一半会分摊一天的工作,他也是格兰萨索科学研究所的一名物理学家。我们中的一个人工作时,另一个人就照看孩子,发明各种不会让他们无聊的游戏,然后我们再互换角色。有的时候我的另一半的工作比较忙,有时候我比较忙。我们经常在孩子入睡后还会工作三到四个小时,有时候会到凌晨两点。这些工作的效率并不高,因为我到那个时候已经很累了。 我的工作没什么大的变化,来自望远镜、卫星和引力波探测器的数据依然可以从我们的个人计算机上获得。但是,我很怀念社交,怀念那些在黑板上经过漫长小组讨论后的闪光点,或是面对面分享笔记和纸质文件。我们还在探索宇宙,只是有点儿孤独。 2. 与孩子协商 Javier G. Fernandez 新加坡科技设计大学材料科学家 在新加坡政府提高了COVID-19的警戒级别后,我的学校立即在2月17日制定了增加社交距离的政策。学校把所有工作人员分成两组,轮流去学校上班或在家工作,这是为了最大化地减少人员接触。大部分的课程现在都搬到网上了。 由于行政工作减轻了,可以用几封邮件代替的“重要”会议减少了,我的工作效率其实提高了很多。 现在的我在家办公,如果我在下午五点以后有电话或在线会议,或者这天我们三岁的女儿不去学校,我就会让其他人知道她在家,会议可能会受到打扰。【在本次采访进行期间,新加坡规定中小学和工作场所可以在特定时间开放。】我的建议是,不要费尽心机假装你的孩子不在家。展现人性的一面不会影响你专业的一面。 Javier Fernandez的小女儿会在他在家继续材料科学研究时帮忙整理文件。来源:S. Fabre 我会和我的另一半分担育儿和家务,她是在线购物平台阿里巴巴的产品经理。一般来说,我们在分担任务时比较顺其自然,但我们也有一些基本规则。比如,我每周一、周三、周四去接女儿放学,每周二和周五换她接。谁哪天不用接女儿,就可以多工作几个小时。 这不是什么铁律,我们偶尔会变通一下,但沟通是做好这些安排的关键。 如果我们俩都在家办公,我们会把育儿任务分成上午和下午:我白天带女儿,让她专心工作,下午我们再交换。有时候,我们其中一人也可以边看孩子边工作,但照顾女儿肯定是这几个小时的重点。我们的这套机制运作得很好,因为我们把这个过程看作是合作,而不是竞争。 严格遵守时间非常重要。制定非常具体的计划,集中精力做好手头的事。正如我们西班牙语中说的(我来自西班牙北部):“No se puede estar en misa y repicando,”字面意思是“你不能一边参加弥撒一边敲钟”。这句话要强调的是,虽然你可能想同时做两件事,但是你不可能同时兼顾。 严格的计划能帮助我们的女儿培养良好的作息,让她参与其中,而不是对抗。我会和她做交易。比如,如果我要专心工作一到一个半小时,我就会让她在这段时间自己玩。她可以看电视或玩毛绒玩具。如果她能做到,我也会兑现承诺,和他一起玩或读书,或出去走走。 年幼的孩子可能一次最多集中注意力30分钟。为你的孩子选一个合适的时间段,这样你们双方都会有成就感。在这些协商的过程中,有一件事很重要:不仅要严格遵守你的工作时间,还要严格遵守玩耍时间。因为到最后,如果你全心全意投入,它们也是释放压力的绝佳方式。 当然,我们的计划也不是始终有效。孩子毕竟是孩子,不定性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属性,但他们在不断成长,也很善于学习,你们可以一同成长。 3. 分时工作 Sapna Sharma 加拿大多伦多约克大学淡水生态学家 我们的公立学校在3月13日就关了。我很享受多出来的亲子时间,我的儿子四岁,我们每天都进行几小时的在家教育。但我必须把我的会议都搬到视频会议平台Zoom上。我会在日常工作时间,在我儿子醒着的时候,组织大约一小时的课题组和合作会议。在此期间,他一般会完成一项独立活动,比如填色,玩玩具汽车和玩具火车,看看他的贴纸本,或看动画片。有时候,他会跑来坐在我腿上,加入我们的Zoom会议。好在我的同事都很善解人意,也很欢迎我儿子的“突袭”。 我把工作时间切割得很细,白天以45-60分钟为一段。这个时间里,我儿子也在我的房间里忙着做他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我只能用来做教学、服务、编辑和外联工作,写作或进行研究工作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会尝试在早上九点半之前,我儿子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和他已经睡下的时候写东西或做研究。把原来的教书工作变成网课让我特别忙,我每天要工作6-8小时,具体取决于当天的情况。我的研究工作可以远程进行,需要分析大型数据集,以理解气候变化对湖泊的影响。 我会非常详细地记录下一有时间就一定要做的事,而且只要机会一来就会立刻完成这些任务。我的先生非常支持我,如果我需要的话,他会让我有专注于工作的时间。他是粒子物理学博士,现在从事量化风险管理,疫情期间也在家办公。我们轮流照看孩子,一般一次是几个小时。比如,如果我正在开会或上课,我的先生就会和儿子玩,反之亦然。如果我们需要同时开会或工作,我的儿子就会去看电视。 我们与别人的会议安排基本计划得很好。工作时间则没有严格规定,我们发现工作和照顾孩子真的占据了我们一天的大部分时间。 如果我们都很忙,或者都在线上上课或开会,我们本地的朋友和家人就会伸出援手,和我们的儿子在视频电话上“玩”一会儿。我的父母住在多伦多郊区,我先生的父母住在芝加哥。他们都提出要在这个时间过来帮我们,但我们都拒绝了,因为这会增加他们感染的风险。 我发现我在疫情期间的效率可能会下降,但我并不介意。学术本来就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短跑,等到这场公共卫生危机结束后,我就有时间重新高产了。 编者按:Sharma在4月1日发来邮件告知其最新情况:“我在3月25日出现了COVID-19的症状,还发生了肾脏感染。4月1日我被告知我的病毒检测呈阴性,目前正在使用抗生素帮我抵抗肾脏感染。3月25日,我上完了这学期最后一节课后请假了。等我恢复以后,我会继续工作。”Sharma 4月3日又发来邮件称自己感觉好多了,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自然》鼓励读者在感到身体不适时请病假休息。 4. 工作流程自动化 Anthony Tran 美国加州旧金山某卫生保健公司工艺工程师 3月底,我18个月大的儿子的日托班关闭了,但我太太和我早有准备。她是一家大型卫生保健公司的精算师,平时在家上班。于是,我们决定谁有空谁带孩子。我们事先安排好我们的电话会议,以便不会“撞车”,确保我们中的一人可以在必要时照顾我们的儿子。 与上司的沟通很关键。你要如实地评估孩子在家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哪些影响。根据我的经验,上司通常都很理解,会尽量照顾你的需求。你的家庭生活和企业运转一样重要,应该受到同等对待,尤其是在一场罕见的全球危机中。 在加州的圣马特奥,我们有一个“就地避难”(shelter-in-place)的规定,要求我们除了采购食物等基本活动外都待在家中。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让你用玩具和活动和孩子互动,这能培养更专注的思考力和创造力,反过来能为你节省更多工作时间。你可以让孩子参与一些更复杂的活动,调动他们的长期注意力,也能给家长更多不受打扰的时间来工作。当工作时间总体不够时,多产的一天和低产的一天差很多。比如,我们最近买了一套磁力片,希望可以帮我们儿子打发更多时间,但事实就是这样,他总有玩腻的一天,所以我们每次会给他不同的玩具和书籍。 我的工作需要给实验室机器人编程,让机器人可以处理临床样本,进行癌症诊断。每周都有一些初步工作可以让我在家做几天。然后我要去实验室待几个半天,在实际系统中跑一下我的程序。我们的工作属于必要行业下的“卫生保健”类别,这个类别可以不受就地避难规定的限制。 由于整个过程都是自动化的,我需要在实验室的时间也降到了最低,我可以回家待一会帮忙照看儿子。有条件经常去实验室的同事会构建并测试大部分的自动化实验。这说明团队协作、关系培养和沟通交流特别重要。 编者按:Tran在3月26日和29日分别发来邮件:“我太太和我都病了。身边有个要照顾的小孩,我们只能勉强应付着。但我们烧了四五天的烧已经退了,我们现在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COVID-19,但看起来我们正在恢复。” 5. 让它去吧 Hiromi Iinuma 日本水户茨城大学粒子物理学家 我儿子七岁了,他们学校3月5日就关了。我的先生也是一名粒子物理学家,但他的办公室位于受控辐射区,所以儿子白天不能跟他在一起。在疫情期间,我先生无论在家还是在单位都尽心尽力,但我照顾儿子的时间比他多一点。 我的儿子有哮喘,所以我一直犹豫要不要送他去日托班,这些机构现在仍然是开的。幸运的是,我在大学有一个办公室,这段时间还能使用,所以我会带儿子去上班。我会在我们两居室的家里办公,但我还需要和学生面对面讨论问题,这样才能更仔细地指导他们,更好地评估他们在这段艰难时间里的情况。 我不知道如何一边带着儿子,一边维持研究效率。我的先生说我工作时的态度完全变了。我儿子很早就和我说,他觉得我讨厌他,因为我在工作时对待他的态度不好。我从没意识到自己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这真是进退两难,又想做个好母亲,又想做个研究员。 我会给他玩我的工作手册、折纸,他要什么我给什么。但他只能安静几小时。我的研究产出从数量和质量上都有所减少。一天下来,我儿子和我都精疲力尽了。当然,我周末也在家工作,那时候就可以把儿子给他爸爸带了。 Vidyo视频会议系统是我用来和同事远程开会的利器。有时,我们会在学校组织面对面的小会,但我们更喜欢使用这个在线平台,这样我们都能待在办公室里,避免不必要的接触。我们把很多不紧急的会议都延后了。我现在才发现很多会议都是没必要的。 我的同事愿意接受我远程参与一些重要会议。而且很幸运的是,整个三月我都不用去造访实验地点。但我真的很怀疑,这种形势如果延续到4月以后会怎么样。 6. 巧用阳台 Seyed Akbar Jafari 伊朗谢里夫理工大学凝聚态物理学家 我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和一个六个月的儿子。我的妻子是一名IT经理,她从三月初开始就在家办公了。我的女儿很乖,但我们要管她的线上作业。真正的挑战是我的儿子。我和我妻子分担了这些看护工作。 我妻子在晚上照顾他,我就能从晚上10点到凌晨2点专心做事,比如写论文或准备课件。白天换我照顾儿子,让我的妻子可以至少有四小时的工作时间。我们把大学的虚拟课堂平台Skyroom扩容了,这是一家伊朗初创公司开发的软件。过去一个月来,我的妻子和我几乎把我儿子的午觉时间和我的课程表同步了,虽然我们的尝试时有失败。要是他在我上课期间醒来,我的妻子会去看着他。不上课的时候,我来照顾他。 凝聚态物理学家Seyed Akbar Jafari和孩子在伊朗的公寓里。来源:Leila Khalajiolyaei 我与博士后还有学生的交流都设定了大致的时间,偶尔会重新安排以配合我妻子的工作时间。 我下午上课时,我女儿喜欢在客厅看她最爱的卡通片,我儿子要在卧室睡觉,所以我通常会在公寓的阳台上给本科生在线上课。 原文以Six ways to juggle science and childcare from home为标题发表在2020年4月9日的《自然》职业特写版块 原文作者:Robin Lloyd © nature Nature|doi:10.1038/d41586-020-0106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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