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祝叶华

    世界卫生组织将每年的2—3 月和10—11月划定为流感高发季节，在流感季节到来之前，部分人会选择接种流感疫苗。2017 年9 月，一篇发表在《Vac⁃cine》的文章中却提到，孕妇流产或许与流感疫苗接种存在某种潜在的联系。文章一经刊出，《Science》《Scientific Ameri⁃can》《New Scientist》《Popular Science》、CNN等期刊或网站都发文评论这一“颠覆性”结论。

   在世界卫生组织的官网中，孕妇、6个月至5岁的儿童、65岁以上老人、慢性病患者以及医疗卫生工作者是其建议优先接种流感疫苗的人群。目前中国孕妇流感疫苗的接种率相对较低，但在欧美等国，孕妇却有较高的流感疫苗接种率。这一“反转”结论的发表，首先让医生群体不知所措，究竟是否应该建议孕妇接种？而在科学家群体中，对于流感疫苗与孕妇流产是否存在关联的争议，也逐渐展开。

   10 年之间，2 种截然相反的结论

   此次在《Vaccine》发文的是美国美国马什菲尔德临床研究人员，其实早在10年前这组研究人员就针对孕妇流产与流感疫苗接种进行过研究。在2005—2007年的流感季，他们进行过类似的研究，并发现流产和流感疫苗之间没有联系。

   此次研究中，研究人员分别选取485位有流产病史的女性（18~44 岁），以及485位在2010—2012年流感季节中成功分娩的孕妇（18~44岁），并将2组研究对象进行对比后，发现了流感疫苗与孕妇流产之前可能存在潜在的关联。

   同一组科学家得出了2种矛盾性结果，引发了争议，同时疫苗接种，尤其是孕妇接种疫苗的安全性也再次被提及。文章第一作者James G. Donahue 在接受《科技导报》采访时表示，对于这次得出的“颠覆性”结论他们也非常意外。Dona⁃hue说，与10年前的研究对比来看，两次观察性研究的研究方法与实验设计是相同的，但样本的选取时间点不同。前一次的选取的是2009年流感大流行（2009年H1N1 流感大流行）之前（2005 年7 月与2006 年7 月）的流感季节中怀孕的妇女；而此次，选取的是2010 年11 月与2011年12月怀孕的妇女。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Donahue团队还是选择将研究结果公之于众，他们认为公众有之情的权利。

   不仅仅是取样时间，论文中样本的数量、孕妇注射疫苗的时间、影响流产的其他因素（个体差异、生活环境、生活习惯、有无流产史等）都备受争议和质疑。《Science》《Scientific American》《New Sci⁃entist》《Popular Science》CNN等期刊或网站在点评这一结果是也是褒贬不一。有部分学者认为，公共卫生研究不同于精准的实验室研究，基于不同的研究样本，其观察研究结果往往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偏差，甚至完全相反的结论。但更多的专家则是抱有质疑的态度。尤其是涉及到孕妇这一特殊群体，究竟是否应该接种，谁的建议更具权威？

   面对质疑，Donahue表示欢迎基于学术层面的探讨，不过他同时也承认研究确实存有局限性。“这项研究属于观察性研究，在样本数量以及导致流产的其他因素对结论是否产生影响方面，还需进一步完善。”Donahue说。而为了得出更加准确的结论，Donahue也提到，他们目前正处于一项样本更大的研究的数据收集阶段，该研究将包括在2012—2013年、2013—2014年和2014—2015年期间怀孕的妇女，同时多种流产因素对结果的影响也将考虑在内，研究或许在2018年底或2019年初可以得到结果。

   孕妇应该如何选择？

   虽然世界卫生组织一直鼓励孕妇接种流感疫苗，但是各国的接种率却有大的不同，欧美等国的接种率有的高达50%，但中国的接种率不足10%。2014年香港大学护理学校发表的一篇综述文章中指出，缺乏对于孕妇感染流感疫苗后产生的并发症的高风险性的意识，是中国孕妇流感疫苗接种率低的原因。同时，接种流感疫苗后是否产生副作用也是孕妇的考量之一。再则媒体对疫苗的负面报道，也间接“断了”孕妇接种流感疫苗的念想。医生的鼓励，政府资金的支持，被认为是提高孕妇接种流感疫苗的有效手段。但目前在中国，医生在多数情况下，并没有给出应该接种流感疫苗的建议。

   对于这种自愿接种的二类疫苗，在2009年流感大流行中，中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在其官网对孕妇是否应该接种流感疫苗进行了答复：尽管世界卫生组织和美国疾控中心都将孕妇列为高度优先的重点接种人群，但中国目前尚未将孕妇列为接种对象。主要是由于缺乏孕妇接种甲型H1N1流感疫苗的临床试验资料，孕妇接种甲型H1N1流感疫苗的风险性不确定，同时，中国一直将孕妇列为往季节性流感疫苗禁忌人群。但当时卫生部的官网上也显示，他们将密切关注国内外疫苗临床试验的进展，适时组织专家论证，提出孕妇疫苗使用策略。

   而在近几年，中国似乎逐渐放宽了对孕妇接种积极性流感疫苗的限制。2014年，为了降低高危人群罹患流感及感染后发生严重临床结局的风险，中国疾控中心印发了《中国季节性流感疫苗应用技术指南（2014—2015）》，指南中明确指出，建议孕妇接种季节性流感疫苗。2017年8月10日，面对中国南方地区的夏季流感，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发文表示，预防流感或流感严重并发症的最有效方法仍是接种流感疫苗，孕妇、5岁以下婴幼儿、老人及患有慢性基础性疾病的人群是容易出现并发症的高危人群，建议高危人群优先接种流感疫苗。

   对此，Donahue 强调，孕妇属于特殊群体，因此究竟是否应该接种流感疫苗，还是应该听取专业医生的建议。他们选择将研究结果公之于众，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警示孕妇，在接种流感疫苗之前，要听取医生的建议，并慎重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