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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读《聂绀弩全集》(非完整,大部分吧),认为他是一个值得历史铭记的人。曾是热血青年,后久经委屈磨难,到老了也是一个可爱的瘦长老头。特别是读至他的旧体诗集《散宜生诗》,更觉惊奇。其笔名“散宜生”典出《庄子-内篇-人世间》:“散木也,以为舟则沈,以为棺椁则速腐,以为器则速毁,以为门户则液樠,以为柱则蠹。是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寿。”又,唐 戴叔伦《酬赠张众甫》诗:“野人无本意,散木任天材。”
聂绀弩的诗是异品奇葩,洋溢或透漏着他非凡的经历、豁达的境界和傲世的才情。有人说他的旧体诗,力可敌毛,也开了“旧瓶装新酒”的先河,把现实中的雅俗香臭都装进了诗的体裁,却也都合辙押韵,用典和暗喻无不恰当。在人人噤声的年月,他仍可仍敢借诗抒怀和牢骚,这也因此注定了他后半生的命运坎坷。
此处选几首他的代表诗作,作为记录和感慨。
君自舀来仆自挑,燕昭台畔雨潇潇。
高低深浅两双手,香臭稠稀一把瓢。
阳春白雪同掩鼻,苍蝇盛夏共弯腰。
澄清天下吾曹事,污秽成坑便肯饶?
何处肥源未共求,风来同冷汗同流。
天涯二老连三月,茅厕千锹谴百愁。
手散黄金成粪土,天将大任予曹刘。
笑他遗臭桓司马,不解红旗是上游。
这头高便那头低,片木能平桶面漪。
一担乾坤肩上下,双悬日月臂东西。
汲前古镜人留影,行后征鸿爪印泥。
任重途修坡又陡,鹧鸪偏向井边啼。
家有娇妻匹夫死,世无好友百身戕。
男儿脸刻黄金印,一笑心轻白虎堂。
高太尉头耿魂梦,酒葫芦颈系花枪。
天寒岁暮归何处,涌血成诗喷土墙。
肉雨屠门奋老拳,五台落发不参禅。
姻缘说破销金帐,游戏闹翻碧柳天。
有我深林无冤鬼,送君明月满山川。
惺惺只顾惜惺惺,天地古今孰此贤。
窈窕临风林黛玉,猖狂痛哭贾长沙。
痴男怨女此心死,碧海青天何处家。
若问渠侬多少恨,数完庭榭堕飘花。
一声你好香消散,别院笙箫月影斜。
千里青青百草齐,牛官草上替牛饥。
一鞭在手矜天下,万物归心吻地皮。
大野人稀空草媚,江山客老幸牛骑。
无书挂角眠茵好,又恐奔牛奋马蹄。
解罢林冲双解卢,英雄天下尽归吾。
谁家旅店无开水,何处山林不野猪。
鲁达慈悲齐幸免,燕青义愤乃骈诛。
佶京俅贯江山里,超霸二公可少乎?
一些聂绀弩诗作链接: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5/0617/18/5974204_478810958.shtml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5/0531/05/10101824_474562031.shtml
https://shici.51240.com/%E8%81%82%E7%BB%80%E5%BC%A9_1__shicizuozhe/
http://www.aisixiang.com/data/3826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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