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抹金黄灿灿，已临秋末叶飘飘

当黄栌、枫叶叶红，银杏、胡杨叶黄之时，那彩色的叶子确实喜煞众人，人们便趋之若鹜般地前往观赏，哪怕山高路远也在所不辞。

到底该将这种喜欢植物深秋秋色的行为如何归类？忽然想到一位名人的比喻，拿过来与此种行为进行类比不知妥否？这就是龚自珍先生的病梅之喻。

龚自珍老先生在《病梅馆记》一文中指出：江宁之龙蟠，苏州之邓尉，杭州之西溪皆产梅。或曰：“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固也。此文人画士，心知其意，未可明诏大号以绳天下之梅也；又不可以使天下之民斫直，删密，锄正，以夭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梅之欹之疏之曲，又非蠢蠢求钱之民能以其智力为也。有以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病。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

当然，喜病梅者比之喜爱彩叶者不知更甚多少倍。但二者之间相较，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之差别。

为何如此讲？请允许笔者言之如下。

当黄栌、枫树、银杏、胡杨叶子绿色正浓时，也正是这些植物生命最为旺盛之时。人类本应为蓬勃的生命而掌而呼。当然，许多文学的大家为我们做出了榜样，如朱自清所写的《绿》，陆蠡所写的《囚绿记》等。可更多的人们却对满目的绿色熟视无睹。何以见得？北京的香山平日里大多为首游者居多，熟客平日里是不去那里的；而到了每年的十月下旬，整个香山基本被赶着来看红叶的熟客所霸占。内蒙古额济纳旗的胡杨树一年之中总要绿上五个月左右，可这里的游客寥寥；人们非要到九月底、十月初叶子黄了的那几天来这里不可，每天至少有三万人买票进园，搞得这里的政府主管部门招架不及，整个额济纳旗人满为患。

当生命的蓬勃期不予理睬，反而到了生命的衰落期却大加捧场，这难道与喜欢病梅者不是异曲同工吗？

有人也许会为自己喜欢深秋秋色的行为找借口，彩叶树叶子变色、继而掉落是植物界的自然规律，待来年大地回暖时还会重返生机，又是满树葱笼的。但此种说法仍有站不住脚之处。难道喜欢病梅者是要将梅树整死吗？当然不是，那些对梅树斫之、删之、锄之的人们也会言称自己是如何如何喜欢梅的，否则也不会对梅树下那么大的功夫。可喜爱深秋彩叶的人们也好，喜爱病梅的人们也罢，总之是只顾了自己的喜好而不及其余的。

拉拉杂杂讲了这么多，其实本人也未免俗，这不是吗，大老远的，行程1500多公里，也跑到额济纳旗来看黄叶子的胡杨林来了吗。

写下此文，也算是一篇自我批判吧。

写于2017年10月6日

从额济纳旗回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