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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祭火庆典仪式——阿细祭火节
岳爱国/文、摄影
人类与火是须臾不可分的。正因为此,人类对火便充满了敬畏,其中,除少部分畏以外,更多的则是敬。尤其是人类早期的先民们,在掌握了用火的生活方式并可以人为地取得火种之后,更是对火崇敬有加,于是便创造出了各种的祭火方式,去敬火、敬火神、敬赐给人类火种的神圣,也敬最早人工取火的智者。但随着火种愈来愈便捷地得到之时,人类对祭火仪式就不那么热衷了,尤其是到了高度文明的今天,估计全世界所有的祭火仪式加起来也仅存无几了。可以说,若哪里还保留着古老的祭火仪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人类祭火的“活化石”了。
云南弥勒市西一镇红万村阿细人每年一度的祭火仪式便是当今人类仅存的祭火“活化石”之一。
每到每年农历的二月初二、初三到来之际,在云南弥勒市西一镇红万村,当地的阿细人都要举行隆重而精彩的回归自然,如癫似狂,视火为万物之灵的神秘庆典。
说到阿细人,也许一些人会感到陌生,毕竟在中国的五十六个民族里并没有阿细这样一个独立的民族。其实,阿细人是为彝族的一支,著名的乐曲《阿细跳月》就是根据阿细人的民间音乐改编而成的。除阿细跳月这种民间艺术形式外,阿细人还有阿细祭火、阿细先基(阿细人口口相传的诗歌文化,已被译成汉语并整理成集)、阿细摔跤等民俗文化。
阿细人的祭火神节是祖辈留传下来的古老传统,相传已有近千年的历史。
因为我们一行是农历二月初三去的红万村,故未赶上二月初二的准备仪式。当我们到达红万村的村口时,这里已是一片极其热闹的景象。村民们用各种植物的枝枝叶叶搭建成富有民族特色的绿色牌楼,上面悬挂着“阿细祭火的发源地——红万欢迎你!”的红色条幅;热情的阿细小伙儿,或斜挎着大三弦,或吹着小竹笛,演奏出欢快的阿细乐曲;按阿细族系最美的服饰装扮的阿细姑娘们列起队来,和着大三弦和竹笛的节奏,唱着欢快的歌儿迎接着八方的宾客。
据当地人讲,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少女就已经梳洗打扮完毕并穿上了自己平时精心缝制的服装。其他人则忙着为客人煮糖水鸡蛋和制作红糖粑粑。吃罢早饭,每家每户都要把各自家中的旧火熄灭,同时备好盛新火的灶具,然后在家里耐心等候火神的到来。
进得村来,村子里早已成为村民与游客交织成的海洋。据村里的接待人员讲,当天光外面来观光的游客就达八万人左右。村口是阿细小伙儿、姑娘们表演的天地;而在村子里游客如织的主要街道上,则是阿细中老年人表演的舞台了。中老年人男人弹拨的乐器是小三弦和月琴;而中老年妇女的装束与年轻姑娘别无二致,只是她们的面部已染上了岁月的沧桑。尽管如此,这些阿细中老年人仍卖力地表演着,丝毫不输给村口的年轻人们。
我们当中爱热闹的游伴也学着村民们的样子,将脸部涂上了五色土彩(用鸡蛋清和土,再加上象征土地的五种颜色,调制而成的糊状颜料)。这种装扮若是在别处,一定会被路人视为疯癫之人,可在当下,却极合时宜,一点都不显得突兀与滑稽。
我们边欣赏着村里的少数民族风情和绘在墙上表现阿细人发展变化的壁画,边向长街宴的广场踱去。长街宴也称长龙宴,早前,家家都在这一天早饭后将旧火熄灭掉了,于是,便将全村人聚到一块儿,在村子里的长街上铺上松毛针,大家席地而坐,全村人吃一个团圆饭,共同迎接祭火仪式的到来。今天的长街宴,不仅村里人可以参加,还要请远方的客人参与到其中(当然是不能吃白食的,每人要交八十元才可吃上这顿大餐)。长街宴约有十余道菜,有荤有素,往地上一摆,十个人左右围成一圈,就可以开吃了;米饭就盛放在高达几十公分的木桶里,随便吃,绝对管够。在吃饭的过程中,村子里的阿细姑娘还要排着队来唱歌祝酒,好不热闹。开始我们都以为,为这么多人准备的的饭菜一定相当粗糙,绝无质量可言。可吃过之后却感觉——这餐饭味道好极了,特别是其中的炖大肉,肥而不腻,连我们其中号称怕胖不吃肉的女士们也都开荤了。
吃饱喝足后,村民与游客来了一个当天节目并未安排的小狂欢,也可以叫做小互动。游客与村里的帅哥靓妹合影是必不可少的节目。照完了帅哥靓妹,游客们又转移了兴趣点,不论是摄影发烧友,还是业余摄影爱好者,抑或是举着自拍杆的手机拍照控们,都一致将镜头对准了那些赤身露体(早些年,在祭火节期间,不要说孩子,连成年人都是一丝不挂的;而我们这次来参观,当地组织者不仅禁止了当地人的生殖器崇拜表演,甚至连未成年人都不允许露出下体,凡参加表演者皆用棕片、树枝叶等围在了腰间)、全身涂着五彩的半大孩子们。这些孩子们也不甘寂寞,他们准备了五色土彩颜料于手中,当一些摄影者正在专注于拍摄时,冷不丁就被孩子们涂抹了一个大花脸,引得众人一片欢笑。
下午,祭火的时间就要到了,人们又都向村口的祭火广场涌去。
在祭火广场中间的大树下,竖着一整块黑色的不规则大石头,上面书写着汉文文字。我近前认真地阅读了一番,内容如下:
“远古时代,无火取暖,生食渡(度)日,野兽胜人,伤害人命,人畜难保。二月初三,吹响号角、羊角、牛角,钻木取火,火光明亮,号角震天,撵走野兽,保住人畜生命安全。平平安安,欢欢乐乐,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红万村老放 二月初三日”
虽文字显得粗糙了一些,估计是由彝文翻译而成,但却基本说清了祭火节的由来。
在一阵等待之后,就听到了有锣鼓声从远而近传来,由村里挑选出来的祭火人员,除身上、脸上涂满五彩外,头上还要插上几根漂亮的山鸡长翎子,抬着供品祭器来到了祭火广场的大树下。一身粗麻糙布穿戴的老毕摩(毕摩具有多重身份,从宗教职能来看他是祭司,是彝族原始宗教礼仪的主持者,是沟通“人与神”的中介。在古代彝族 “君、臣、师”的社会结构中,毕摩担任着“师”的职责。毕摩通晓彝族文字,是彝族知识分子、经史学者,又是彝族文化的代表者、传承者)扛来了一根直径约为二十公分左右、长度约为两米多、麻花状、一头被削成锥形、被涂了颜色的大木桩子,这是今天祭火节的主要道具——用来钻木取火的“钻”木,而躺倒在广场上、被挖了一个洞、不规则的大树桩子就是准备被钻的“木”了。只见好几位祭火人员在老毕摩的指挥下,共同搓动用来钻木的“钻”木,在不断地搓、钻过程中,在人们的热盼下,事先准备在立木横木间的干毛草终于燃烧起来了,火苗越烧越高、越烧越旺。到这时,祭火节的祭火仪式就基本完成了。
阿细祭火仪式虽然结束了,但后面还有阿细摔跤、阿细跳月、阿细先基等民俗文化表演,一波比一波热闹,直至半个月亮爬上天空之际……
火的狂欢——记红万村阿细人祭火日
这里是火的故乡
这里是歌舞的广场
这里是阿细人的大party
这里是欢乐的海洋
为采火
阿细人不知找寻了多少代
终于寻得了鉆木取火的真经
为薪尽火传
阿细人的先人费尽思量
红土是阿细人的地
薪火是阿细人的天
土地与薪火就是阿细人的爹与娘
小三弦弹起来了
乐琴拨弄起来了
阿细大叔大婶在节奏中嘎斯比﹡
小竹笛吹响了
大三弦奏起来了
阿细男女青年跳得如痴如狂
愿阿细人薪火更加久远
愿阿细人在歌舞声中幸福绵长
﹡为阿细人语“欢乐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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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7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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