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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过程、思维过程会有许多不同的类型和层次,在这个问题上不同的学者可能会有非常不同的和非常独特的个人体验,但如果非要说是否真的有可以通用的科研招数的话,我认为也许唯一可以通用的招数,也是最为重要的招数,就是要尽可能地把所研究的对象,它的来龙去脉,它的内在机理,给梳理清楚、理解清楚和分析清楚(大致包括:有哪些表观现象?以及这些表观现象背后蕴含了什么的内在机制、内在道理和内在逻辑?)。在这样一个不断加深对该事物(这个事物既可以是某个具体的现实世界的实物或实际过程,也可以是某个现有的知识理论)的理解的过程中,以及在这样一个不断拓展和完善地对该事物的尽可能完整的解析的过程中,科研创新往往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也就是说,科研和学术思考的首要任务是去理解所研究的事物,包括从实验过程、实验数据的层面(即从表观现象层面)去观察理解该事物,也包括在理论层面和内在逻辑结构层面(即从抽象的内在机理层面)去深度理解该事物。
在上述这样一种将‘表观现象’和‘内在机理’互相结合的深度解析、深度理解的过程中,新的科学发现和新的科学创造往往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是因为,在你的这个理解的过程中,如果你发现了有更好的理解方式(包括操作方式或组合方式等)和更好的解释方式的话,则往往意味着以下两种可能:1)要么是提升了你自己对该事物的理解(包括对某种操作方式、组合方式等的原理与性能的理解)和认知(这种情形对应的是:如果该理解方式、操作方式、组合方式或认知方式是已有的,只是你自己以前没有学到或没有真正学懂学明白的话***);2)要么就是你自己做出了新的科学发现和科学创造了(这种情形对应的是:如果该理解方式、操作方式、组合方式或解释方式是以前该专业领域从未有过的,且的确更加有效、更加深刻、更加简洁或更加普适的话)。
即使是技术研发或其他实验类科学,也是类似的道理,即:你要做科研创新创造,首先要去理解现有的技术和现有的同类技术或类似技术,他们是什么原理的,你真的明白了他们的核心原理了么?如果某些技术(或方案)相比其他技术(或方案)更好的话,是为什么?它究竟好在哪里?它们的工作原理分别是怎样的?然后,再在上述这样一个理解的过程中、推敲的过程中,去逐渐地发现具体它们是否有哪些地方是还可以再改进的。在上述实验技术类研发的过程中,理解仍然是第一位的和第一步的,真正理解现有技术的核心机理是第一步,而不能上来就闷着头说:‘我就是要创新我就是要创造,我就是要革新甚至颠覆现有技术’。真正能够有革新和颠覆性固然最好,但革新和颠覆现有技术的前提条件,是你对现有技术,对现有的相关技术或类似技术,已经有了足够深入的了解和理解,知道它们的核心机理和关键点,你知道所研究事物的来龙去脉并对相关技术背景有足够多尤其是足够深的了解,然后,在此基础上才会和才能真正发现现有技术有哪些地方是有缺陷的,哪些地方是还可以改进的甚至是可以被革新和颠覆的。人类的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人类的知识体系和技术体系的深度和广度已经达到极其广博的程度了,这与早期的工业革命、科学革命刚开始萌生的阶段已经有了非常大的不同,在目前的发展现状下,如果对现有的技术都非常不了解,不能深入理解现有技术(包括同类技术或类似技术)的优缺点的话,几乎不可能可以突然完全全新地做出重大的新技术发明和新技术创造来(这种可能性虽然不会严格等于零,但会极其趋近于零)***。
因此,最后的两句话总结是:学术研究中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和理解,智识会在也只能在学习和理解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得到提高与升华。科研中最重要的任务是理解,和在理解的基础上的质疑;创新创造会在理解的过程中,和在‘基于理解的基础上的’质疑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产生。
***需要补充的是:由于人类现有的知识体系已经极其庞大了,而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因此,这意味着你不大可能可以把现有的所有的相关理论、相关技术都给完整地了解一遍,幸运的是知识之间、技术之间是有相通性的,有些具体知识或技术可能可以没有看过或者仅仅曾经一笔带过的了解过。“有知有识是学者们追求的目标。但知未必指要全知,人脑的存储能力是有限的,人的精力更是有限的,在现代这个知识‘爆炸’的时代,要做到全知更是不可能的,幸运的是万物都是本质上相通的,因此要形成‘识’的能力未必一定要通‘知’”(参见:“有关该如何进行学术学习和科研探索的几段对话与论述”,“科研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可能是对的,更是为了排查自己可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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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1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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