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rmacyclics公司股票从2008年低谷的每股0.65美元上涨到如今105美元 5年翻了160多倍.

抗癌新药几经转手成功开发的多赢效应和对我们的启示


打开今天的网络产业新闻,看到一项交易蛮有意思. Quest Diagnostics把其子公司Celera所拥有的抗癌药ibrutinib的商业权益和销售提成卖给Royalty Pharma,收回现金4.95亿美元.二年前,Quest花了3.44亿美元现金收购了Celera公司,后者曾经在2000年后,股票炒高到好几百美元,市值近百亿美元.但因为后基因测序时代,Celera一直没找到好的商业模式,转型做药和诊断试剂,也不尽如意,发展缓慢,最后东家PE公司贱价卖给了Quest,知名第三方诊断服务公司.

随着Quest卖掉ibrutinib的权益,套现近5亿美元,Quest的做法无可非议，主要是回归主业，做强最大的它的本行，诊断技术和服务。这项交易不仅收回当初收购Celera的成本还略有赚头,而且白拿了Celera所以基因测序和诊断相关的平台技术和无数专利.

作为购买ibrutinib的买方，Royalty药业其实不是药厂，而是一家投资公司，有人翻译为皇家药业，其实用“权益药业”更合适，因为它的运营模式主要靠收购学校，科研机构和公司拥有的药品收益权为自己的核心业务。目前它手里有10多个重磅药的权益，每年坐收这些热销药的销售提成。所以日子很好过，只要看中有好产品，就通过发债和其他融资手段募集资金，买断相应的权益，赚长期收益与一次性权益金之间的差价。就好比你中了彩票,2亿, 你如果想一次性提取, 你可能只得1.5亿, Royalth 药业能预测未来的收益远大于一次性买断所支付的钱.

那么ibrutinib的权益金和销售提成来自哪里？ 会有多大的数目？

这要从这个药物的起源和后续合作来解释

ibrutinib是BTK抑制剂，后来被开发者命名为 PCI-32765 药物。它的最早发现合成者其实是Celera的药化专家 Zhengying Pan博士(已回深圳北大研究院) 和公司的其他化学家和生物学家，2007年，潘博士等发表了文章，报告了他们基于构效方法所设计和合成的一系列小分子，可通过共价键结合ATP结合域附近的半胱氨酸-481，可灭活BTK活性。这些小分子能不可逆抑制BTK，在体内体外均能对特定肿瘤有明显抑制。这本来是有重大突破和临床价值的新药项目，但处于早期开发，当时处于转型的Celera，由于资金实力和资源经验不足，同时受到控股母公司的压力, 不敢在这个项目上作长期大量如入进行独立开发。所以过早地将公司新药开发项目统统卖给加州的一家生物技术公司Pharmacyclics。后者最初还不觉得ibrutinjib很有价值, 经过进一步临床前评估, 尤其是对淋巴瘤动物模型的研究后,  逐渐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有潜力和价值的新药. 从此将该药作为重点项目全力向临床推进, 并取得令人鼓舞的临床数据.  Celera 拿得起,放得下,也许是这个项目得以快速进展的关键所在. 当然, 接盘者需要有眼光胆略和Commitment.  否则新药倒卖的游戏无法往下玩.

Pharmacyclics是90年代早期创办的生物技术公司，最初开发好几个新药，都在临床试验阶段失败了。就在公司发生重大挫折，正为下一步发展方向和募集渠道，2006年公司发现Celera 手里有一个新药产品值得深入开发，它就是 ibrutinib，经过谈判，Pharmacyclics只花了200万美元的首付，外加100万股股票和未来销售提成及里程碑支付的权益金，就拿下该药。Pharmacyclics与Celear合作，作了进一步的临床前研究开发，并将该药迅速推进到临床，公司当时处于十分困难的阶段，股票最低时只有0.64美元，面临摘牌和破产边缘。但公司管理层还是设法募集到资金，很坚定地往前推进开发，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过去三年半时间里，针对560名患者所进行的临床试验表明，该药对绝大多数患者都起作用。

Pharmacyclics通过这个项目，不仅顺利募集到新的资金，而且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在完成该药II期临床，并取得理想数据之后，2011年12月，Pharmacyclics把这个药（适应症主要是淋巴癌和血癌相关的疾病，如 chronic lymphocytic leukaemia (CLL), small lymphocytic lymphoma (SLL), mantle cell lymphoma (MCL) 和 diffuse large B-cell lymphoma (DLBCL), 卖给强生，强生为此支付1.5亿美元的首付转让金，外加后续支付的里程碑权益金和销售提成高达8.25亿美元。强生还同意支付60%的临床开发费用，和在美国以外的全部商业推广费用，这项交易对Pharmacyclics非常有利，它几乎不需要再为此募集新的资金。在交易宣布时，Pharmacyclics股票只有12美元，市值只有几个亿美元。今天的股票已经是105美元，(最近又涨到120美元 13年9月) 市值 76.8 亿美元。(90亿美元)

Pharmacyclics需要支付Celera 10%以内的销售提成金，但强生公司需要付Pharmacyclics相当高的销售提成金。2013年7月10日　FDA批准用于 Waldenstrom’s  Macroglobulinemia  (WM)    和 Mantel Cell Lymphoma  (MCL).,分析师们对该药未来的市场前景十分看好.

Royalty药业正是在这之后，果断出手买断Celera所持有的权益金，它坚信这是几十亿美元年销售的重磅药，未来收益会大大超过它所付出的4.95亿美元的转让金。它所做类似交易，都是稳赚不赔的。

当然最大的赢家可能还是强生。花费10亿美元，并投资后续的临床研发及市场推广费用，换取每年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美元的重磅药，能有8-10年的专卖期，那是一定赚大钱的。大药厂也许在早期创新药不很在行，但对运作后期研发项目和商业推广，那是很有把握和经验的。

有此看来，涉及此项目的各方，都算是赢家，尽管Celera也不亏，但考虑到后期巨大利益的分配，它的确卖早卖低价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这门生意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它在当初资源经验优先的情况下，回归主业，出手转让改药，理论上是对的，而且也促使这样项目能有效往前推进，不至于搁置在自己手中，一筹莫展。后面别人赚大钱，那是因为别人承担更大开发费用和风险。所以投入，风险和收益是对等的。各方都各取所需。这在国外很普遍，因为尊重契约，讲究信誉，重视合作，讲究效率，才使得这个潜在重磅药，得到FDA的重大突破新药的评审资格和优先权，并在最快时间内得到批准。

这是生物医药界精诚合作的结果，也是广大患者的福音。对国内生物医药开发界的同行，政府决策者，和专业投资者也是很好的启发。希望中国生物医药界，也能学习借鉴国外这种接龙互惠合作的模式，以开放的心态，寻求探索更好更快更有效的中国式开发新药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