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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海钩沉

已有 2595 次阅读 2013-8-11 17:24 |个人分类:大学观察|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下文是早先(5.29)发往群邮件的内容。标题是新加的。]


嗨~

看来我很难遵循我自己定的规矩(昨天又“熏”走一位)。关键是我这规矩很不合理,会压制随机思考。最近都写不出“靓句”了。我已经想到一种办法:将现有的收信人分为七组,每组另外搭配六、七十个新的收信人。这样既可以扩大容量,又可以为收信人“减负”,还可以产生信息不对称的效果。为了增加可接受性,我打算建立一个新概念:inner blog 或 directed blog或 email blog 或active blog (主动博客)。说不定已经有人这样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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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不爱说话。中学的同学说,跟我呆在一起会感到心里发闷。大学刚开始时我也不说话。宿舍里有个湖北同学,他引我说话。于是我就开始说话,滔滔不绝地说。湖北同学来自潜江,除了我和他以外,其它几位都是来自农村。我那时对农村同学没有偏见。宿舍有七位同学,来自山西、湖北、陕西(4个)、青海;八张上下铺,其中一张床放行李。后来山西人调了宿舍,换来一个湖南人。湖南人很勤奋,人比较敏感,他受不了原来宿舍的那帮山东专科生夜夜点蜡烛打扑克。每天早上一睁眼,湖南同学早已人去床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有段时间湖南同学的女朋友跟了别人,他痛苦的要死。山西同学是个马大哈,开学报到的时候行李没到,我将备用的一床被子借给他用。我家给我带的东西很多,搬家似的。后来才知道他的行李压根就没托运来,到期末我催促他回去取来的。可能是到冬天了,我想把被子要回来。
那时我有一部很厚的牛津高级双解辞典,装帧精美,很惹眼,还有一部随身听(带调频调幅广播的那种),穿的也较好,算是宿舍里富有的同学了。山西同学借我的随身听学英语,用到耳机坏掉、变压器电线断成两截。如果我不要回来,他似乎永远也想不起来那是我的。很奇怪的同学。学习方面,我总是比较注重装备。拿英语辞典来说,我总是担心遇到的单词在辞典里没有。所以一定要买最完善的辞典。中学的时候我的语文和历史总是不令人满意,我就买参考书,成套成套的买,比老师的参考书也多。数学、物理、化学这些我喜欢的课程,买的参考书就更多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情。有一次我和一位高中同学一起逛书店,离开柜台后,那位同学走了没多远,停下来东张西望,我感到纳闷,问他咋回事。这时两位书店的人追了过来,居然从他身上搜出好几本书。这家伙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会偷书!我受到牵连,他们也要搜我的身,我不答应,拉扯起来。离开书店后,这位同学央求我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我表示应允。走到街上,刚好遇到我家的邻居,也是初中的同学,此时不是同校。我跟他讲了刚才的遭遇。他平时爱打架,听完就要去打人,我虽然很生气,但不想惹事,将他劝住了。后来那位同学转学了,再没有见过。这位爱打架的同学当时住在楼上,我家在四层。有一次他的鸽子趴在他家阳台外不进窝,他来到我家,踩着阳台栏杆,将身体探出去抓楼上的鸽子。
我现在有一种主张,就是让那些学习欲望很强的高中生直接进入科研环节,以科研“拉动”学习,多看前贤的原著。关键是高中生没有那么多功利心。现在国内除了很少的几所大学外,很多大学只能消磨优秀学生的青春。大学老师大多都是些庸才,还在那里教学生。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可笑。不过现在的学生也够呛,农村娃就知道找工作,对于上进的老师来说,也是浪费。我当时念书的时候,很早就希望了解大学四年所有课程,而不是一门一门去学。我现在明白,根据《公理化设计》,对于整体的东西,你必须在它的组成部分之间“跳来跳去”,才能得出最优的设计(或理解)。
我在高二的时候就对普通物理发生兴趣,主要是感到解决有些题目会比较方便,就从同学那里借了一本。学了不久,就意识到必须先学会微积分。刚好书店里有《微积分初步》,就买了一本,很快就学完了。我现在可能还保留有这本书。当时学的时候感到极限的概念不好理解,但能用那定义去解答习题,算是接受了。当时对连续的概念不是很懂,不过我的目的是搞明白定积分,所以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公式。到了大学,教《数学分析》的老师是位工农兵,操着陕西话讲课,板书很乱,上课经常讲些不相干的事情。听他的课反而把我闹糊涂了。幸好我自己学过。《高等代数》就麻烦了,那老师也讲不清楚。我工作后自己讲过两年才弄清楚。很多老师已经承认自己教书后才真正明白所学,包括陶哲轩也这样讲,就是学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教一两遍。
我的另一项主张是大学生不应该象中学生那样,让老师“喂饭吃”。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学习。同学们五、六人一组,每个组发放一块黑板,让他们互相讲,同时录像放到网上去。老师们转变职能,可以教一部分,主要是设法引起兴趣,其余时间用来督促学生讲课。在我看来,大多数老师都是农民出身,没什么大的志向,就是混饭吃而已,我现在的很多同事好像就是这样(之前已公开讲过)。现在换一种吃法,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损失。再说,这些人,你让他们咋样他们就咋样,好办得很。关键是“领导”不开窍。现在大学教学方式的另一毛病,就是学生不能按自己的步子学习,学生很被动,这个危害很大,就是学得不扎实,而且会消磨学生的上进心。
有人问,为何我们的大学培养不出杰出人才?受到《几何原本》的启发,我最近想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把大学看作一个演绎系统,它必然有最基本的三、四个假设(或公设)。前段时间有位旧金山州立大学的副校长来我校讲学,在互动环节我趁机提出:我们的大学至少缺少一个基本假设:追求伟大。这就像运动员必须以拿世界冠军为目标一样自然。至少你不能让有这种追求的人有“罪恶感”,或者相互讥笑。很显然,那些去攻克世界难题的人都是自己做出那样的决定。这里面一定有一些心理过程,可惜很少有人愿意讲出来。现在必须检讨大学系统的基本假设,看看究竟是哪些假设导致了目前演绎出的这种局面。在我看来,平庸的人总是以隐蔽的方式相互否定,久而久之形成一种心理确认。
这世界很奇怪,总是强调“低调”。在我看来低调只不过是一种技术或伎俩。大多数时候人们低调,只不过是迫于世俗的压力罢了。主要是因为人们倾向于将你的行为或言论往不利于你的方向解读。经常有这样的现象,假如你说出一件对你不利的事情,人们就会不加证明地赶紧接受下来,仿佛捡到金子似的;假如你说出一件对你有利的事情,哎呀,那可麻烦了,非得反复证明不可。假如你是一个鸡蛋,那就一定要拿蛋壳的最小轴长来衡量你,如此等等。我曾公开提议,那些提倡低调的人应该买一口棺材,天天躺在里面等死,此乃低调之极也。
自从到了大学就开始遇到一些奇怪的人。比如第一位辅导员,农村出来的,当时大约24岁,留校当辅导员。报到的时候他来宿舍探访,样子很威严,说话拿着腔调(胸腹部发声法)。当时家长和同学们都站了起来,我母亲大概是很傲的人,没有站起来,也可能也是坐在高低床下铺不方便,我也没站起来。后来这位辅导员不怎么待见我。我记得当时和一位陕西同学去他办公室填写一个表格,因为那里有桌子,他刚好在那里坐着,当我看他的时候,我发现他拿上眼皮对着我。(拿上眼皮看人这种行为也象沉默那样在广大的成年人中传播,可以称为“视觉沉默”,辐射某种消极信息)。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印象极深。过了一会儿,他可能感到不方便,把我们给轰了出来!后来湖北同学跟我提起来,说那时和女朋友在一起时没事就骂骂辅导员。整天跟我们讲“做人”大道理的辅导员,自己做人做成这样。
再说说1997年毕业后来到现在的单位。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出溜到中学去教书,觉得那是一种倒退。不过,就我的经历而言,中学老师是最值得感谢和尊敬的,应该在博士论文的致谢中提到他们。那时我压根不懂得大学和大学之间会有天壤之别。90年代中期的陕西师大数学系,还时常有研究生答辩,日本、美国学者来系里讲学,我有时会旁听。可这单位,当时只有本科教学。我住的地方是筒子楼,楼道里脏极了。有时做梦会梦到那里的厕所。同宿舍有两位新来的外系老师,他们打扫房间,我没有参加,太脏了。有一次,我去图书馆借书,有位女图书管理员去里面拿出,过了好半天才出来,我怀疑她在里面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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