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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里成立了个青年学术论坛,管事的头目不知从哪里听说我这个博导水分不太多,而且特喜欢好为人师,就邀请我给青年博士们讲讲成长的捷径。知名博主文双春说过:天天看文献的,敌不过天天看文件的。我果然如领导判断的一样:欣然应邀、直接进套。
在讲座中,我告诉青年博士要好好选择研究方向、要不受当前一些不好的科技评价指标所诱惑、要敢于担当,要相信金子不是沙子,因为伯乐常在、而千里马难寻……。我在讲这些话时,看到当时坐在前排的两位厅级领导的脸色先是微笑、继而严肃、后又严峻,还不约而同地扭头相向交换了一下意见。我当时心中诧异起来,难道我错了吗?
我做完报告后,有机会与两位领导聊上几句,一位厅里的领导拍拍我肩膀说:“王教授,你这是一家之言呀!”另一位与我比较熟悉的校领导开玩笑说:“你呀,不要胡乱发挥,误人子弟嘛。什么伯乐常在,而千里马难寻。”
两位领导的两句话,让我一天都高兴不起来,晚上连忙让老马来办公室,给我传道授业解惑。
老马听完我的诉说,竟然瞪起双眼问我:“古人总结出来的‘千里马常在,而伯乐难寻’真理,王老师你都不相信?”
我说:“不是说‘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吗?不还有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看太祖天生雄才大略,万水千山也遮挡不了他老人家领袖的光辉。”
老马:“那是你忘了成者王侯败者贼了。你说宋江和高俅有什么区别?”
“高俅怎么能与宋江相比?高俅只是皮球踢得好,宋江可是个乐善好施、行侠仗义的大豪杰。这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我脱口说完,就发现自己掉到老马挖的坑里了。
果然,老马笑着问我:“这么说,高俅肯定不是千里马了,但怎么就成为大宋国的国防部长(殿帅府太尉)?宋江倒是有点本事,一心想图个功名、封妻荫子,拼了命地杀人放火求招安,带着弟兄们北上征四寇,南下擒方腊,最后不就是个保安团团长的干活(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这个保安团长没干几天,还被毒死了。”
我:……
老马向我摆摆手,不让我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说伯乐常在嘛,你那千里马宋江,自己都说自己是‘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怀才不遇,难受的很。当然,敬佩宋江的人也有,但他叫李逵;欣赏宋江的领导也有,不过是村长晁盖。宋江的伯乐能力不行,宋江这个千里马的水平就发挥不出来。”
“这只是个例。”我争辩说。
“还个例呢?你整个立论都错了。其实高俅和宋江差不多,哪里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
“老马,这话你就错了。”我终于抓住老马的一个破绽,赶紧反扑:“高俅小时候就是个社会上的混混,教唆青少年吃喝嫖赌,结果让王员外以教唆罪将他告上法庭,赶出了东京。孝义黑三郎宋江可是个大孝子,而且为人仗义,挥金如土…”
“高俅是被别人的爸爸告上法庭,宋江却是被自己的老子以忤逆不孝的罪名告上县衙,脱离了父子关系。再说,吃喝嫖赌中,除了赌可能需要学一学,那吃喝嫖谁不是无师自通,还用教唆吗?宋江不是还偷偷养着个叫什么“惜惜”的小三吗?你说宋江挥金如土,他一个法庭的书记员,小小的公务员哪来那么多钱?”
发现这一回合赢不了老马,我赶紧开始第二回合的论战:“高俅的本事不过是好使枪棒、踢得好球;而宋江少年读经史,青年学权谋。宋江不过生不逢时罢了。”
“就算宋江是个千里马,但你知道,高俅‘草札颇工’,曾做过苏轼的秘书,吹拉弹唱、使枪弄棒、舞文弄墨样样不落,不也是个千里马吗?连宋江自己都承认:‘空有许多雄气力,无人提处谩徒劳’了,感慨一辈子没有遇到伯乐,你还相信什么伯乐常在?”
“总之呀,”老马总结到:“除非是劣马,只要上面有人骑,就是千里马。就说我老马吧,老马是马,老马非马,还不是你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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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0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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