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实行了“一流业绩、一流待遇”的政策，大家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了许多，连学校周边卖菜的也比其他地方贵了几毛钱。

今年我校杰青、长江的岗位津贴是10.6万，普通教授的岗位津贴又分了四档，分别是9.1万、8.1万、7.1万和6.1万。

一天，找校长请示其他事情，校长突然问我：我千方百计在保证教师的岗位津贴年年涨，教师的待遇正在向“一流”迈进。为什么我们的业绩、学校排名反而年年退呢？你给我好好分析一下。

校长布置的作业自然不敢怠慢，连夜找来数据，从宏观到微观研究起来，越研究越发现工作量太大，办公室又特别闷热，脑子明显有点不够用，就决定到楼下散散步，让脑子吸点氧。

路过传达室，看见老马光着膀子，脖子上搭了条毛巾，眼睛盯着计算机屏幕，一副现在的校园里已很难看到的、专心致志的样子，我笑着问老马：

“老马呀，这么热的天，研究啥呢？是不是还在写你的专利？怎么样，上半年写够十个专利没有？”

老马抬起头，看见是我，一边走出传达室，一边说：“现在不写专利了，在研究咱们学校的上岗条例。我正要找你呢，想与你商量个事。”

我：“房间里太热了，就像个桑拿房。外面还凉快点，有什么事咱哥俩到楼外聊吧。”

老马一边与我一起向外面走着，一边给我递了根烟，又给我点上。这才说：“我想咱俩开个公司，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我停顿了几秒，说：“我一直想开个公司，将研究成果转化一下，但看看身边的博士生、青年教师，谁也舍不得用。因为一做起应用来，就难发文章，这样他们上职称、上岗都困难，结果是用谁就害了谁。你反正也不用考虑职称、上岗什么的，我看咱俩合作可以。但是，开公司、做研发是有风险的，有可能你的收入比现在的还少，一定要想好。”

老马：“我说的公司一点风险也没有，保证赚钱。但不是做你的成果开发，那玩意风险大了去了。现在赚钱的哪个是高科技公司?还不都是些哄人的玩意，像什么脑铂金、三竹口服液、昂立二号呀，高科技公司能活过十年的有几个？”

“哪你要与我合作开个什么公司？还能保证赚钱、一点风险都没有？”

“我想与你合作开个教师上岗服务公司。”

我怔住了，停下脚步，盯住老马的脸看了好一会，半响才开口：“你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教师上岗是他本人的事，够条件就上，不够条件条件就别上。这与开公司八竿子也打不着。你还服务呢？你能服务个啥？”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不知道学校里多少人上不了岗，少拿了多少钱呀！’

“设岗位津贴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跳起来摘桃子，这样学校才能快速发展嘛。不说这些了，你告诉我，你这个教师上岗服务公司怎么能赚钱？又如何运作？”

老马启发式地问我：“我们学校的三级岗的岗位津贴是多少钱？”

“应该是7万多吧。”

“那九级岗呢？”

“好像是3万6，我记不清了。”

老马提醒我说：“三级岗与九级岗整整差了3万5呢！，一个知识分子一年少拿3万5，他心里能好受嘛？，再说，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面子问题。你想，让一个教授拿到和助教一样的岗位津贴，他多没脸面呀。”

老马得意洋洋地继续说：“可是，如果他参与了一项国家基金，只要排在前5名；或者，我们给他一个省基金的第三名，就能够上三岗，又可以拿到7万多。”

老马看见我要说话，连忙给我摆摆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基金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还不都是看主持人的水平，其他人都是陪绑的。挂谁的名字不是挂？干嘛让白挂？咱们学院一年国家基金至少有十多项吧？至少可以照顾五、六十人。一个名额3万5，就小200万了，再说我们还有其他基金。如果你再借你们科技处的权力用一用，在咱们学校一推广，一年少说也有2000万的进项。我们只做中介，给写项目和挂名的人两边都让点利，如果只拿三分之一，一年咱哥俩就轻轻松松挣个600万！一分钱成本也没有！”

我笑着说：“老马，你真是个奇才呀！你怎么就能想出这样的点子？”

老马：“嘿嘿，这个点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毛主席说过‘劳动人民最聪明’，我看是知识分子最聪明，你们老师中间早就这样私下交易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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