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e Smolin写《物理学的困惑》（The Trouble with Physics，Houghton Mifflin, 2006，有中译本）攻击超弦理论和现代物理学的生态，从副标题The Rise of String Theory, the Fall of a Science, and What Comes Next尤见其用心。他从书中引出一个很俗的问题——类似的问题我们问过M年N次了——为什么没有新的爱因斯坦？（“Why no new Einstein?”，Physics Today, June 2005, p56; January 2006, p13。）

问题吹皱了“一尺”春水，杂志选录了几家响应（New Einsteins Need Positive Environment, Independent Spirit. Physics Today 59(11), 10）。果然有人说是今天的体制和生态有问题，这当然是永远不错的理由。所谓“独立精神”，更是老生常谈。我感兴趣的是一个工程师的回答。他说，我们同样可以问，“为什么没有新的欧拉？”小欧和小爱有个共同点：令人惊奇的直觉。可在今天，直觉的小火苗在第一堂数学课就被扑灭了（the flame of intuition too often is extinguished in the very first university mathematics class）。

欧拉的有些数学，在今天的课本看来是“业余的”，没有严格证明，而是直觉的。如果数学课本能多一些直觉的东西，一定会吸引更多的人。小爱的数学不那么好，大概因为他的物理直觉太好了。他说过，“创新不是逻辑思维的产物”，理智与发现无关，重要的是“顿悟”（a leap in consciousness），也可以说“直觉”——莫名其妙的，答案就来了。“The truly valuable thing is the intuition.”关于直觉、理智和逻辑，老爱还有一句更直接的话：直觉超越理智，创新是直觉战胜逻辑。（The workings of intuition transcend thoseof the intellect, and as is well known, innovation is often a triumph of intuition over logic.）（Gerald Holton and Yehuda Elkana, 1997. Albert Einstein: Historicaland Cultural Perspectives. Dover Publications.）

不过，直觉终归是个人的事儿，有没有直觉，与课本和体制无关——小爱当年也没遇到令他满意的课堂（连电动力学都没有）——不管科学的生态环境如何，直觉还得看个人的。本家的大问题不能用直觉来回答，但唤起我们对直觉的兴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