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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观《泰山刻石》,自然又想起我学写字的经历。如今有乐趣的事儿不多了,偶尔想到一点,就多留一会儿。
我从《石鼓文》开始学字,固然是因为喜欢篆书,认为书法应从篆书学起;但选择石鼓,却只是因为那会儿篆书的碑帖很少,而《石鼓文》恰好是文物出版社《历代碑帖丛书》里的,最容易得到。(现在那个系列如今还在重印,但比起众多后来的碑帖,其印刷质量简直惨不忍睹。抱歉得很,文物出版社的很多书内容很好,但印刷质量真可谓低劣)。还有一点方便是,《郭沫若全集考古编》里专有一本是考释《石鼓文》(附带《诅楚文》)的。
后来在巴蜀书社的读者服务部看到李阳冰的《三坟记》,于是有了第二本篆书帖。那也是第一次学真正的“小篆”(李斯统一之后的)。《说文部首》更后来才有,好像是杨沂孙写的,在他的《在昔篇》(杨老师研究文字学的文章)后面。学篆书开始就遇到杨老师,是“不幸的”,因为他的字不适合做初学样本。幸好我还没学几笔,就有了大徐本的《说文解字》……
不知过了多久,才遇到《峄山刻石》,原石在唐代就灭了,有人用枣木重刻,才引出老杜的名句:“峄山之碑野火焚,枣木传刻肥失真”(《李潮八分小篆歌》)——老杜见的篆书应该不会比我们现代人多,能下如此判断,真是难得。东坡对这话却过分敏感了,“辩证地”说什么“短长肥瘠各有态”,分明岔开了话题,也似乎分明怕别人用那个标准来评判他自己的扁而肥的字。我们今天看到的《峄山碑》是刊定《说文》的徐铉摹刻的,似乎不是“肥失真”,而是有点儿“娇无力”。【顺便说一句,赵太祖的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是对后主特使徐铉说的。】
传说中的《泰山刻石》,几乎是我最后才得到的正宗小篆。在它之前,还历经了几位篆刻大家的篆书,如邓石如、吴让之、徐三庚、赵之谦、吴昌硕,还有齐白石、邓散木。泰山真是难见啊!那个本子大概是29字的,开头就是“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最后才见“斯篆”,就像看戏,前面的都是垫场子的,最后主角才上来——想想《老残游记》里“大明湖畔美人绝调”那一段……
阳冰兄说,“斯翁之后直至小生”,意思是小篆从斯翁传下,到我才又光大起来。这话大概是对的,因为自秦至唐,那期间确实找不出几个好的篆书家和篆书作品。从这点说,小篆是“本家”的家传,也有根据——似乎比老杜自夸“诗是吾家事”(《宗武生日》)更有资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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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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