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1929年在柏林回答诗人George Sylvester Viereck时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这话可能要打点儿折扣去理解了。他的原话是

 

Imagination is more important than knowledge. For knowledge is limited to all we now know and understand, while imagination embraces the entire world, and all there ever will be to know and understand.

 

他强调想象，是因为想象是无限的，能超越知识的局限。但也因为有无限的东西需要想象，所以一定有东西是想象不出来的。

 

物理学家Paul Davies谈他学相对论的经验，要“相信不可能的”，“想象看不见的”。这两句话，我们在爱丽丝小妹妹那儿都领教过了——如果那里面的王后做物理，可能相对论的诞生还会提前几十年。

 

不过，Paul也承认，有些东西是想象不来的——

 

如今我已经习惯应对相对论的奇异而精彩的世界了。空间弯曲、时间变形和多重宇宙的概念，已经成为理论物理学家每天进行“奇异交易”的工具。不过说实在的，我与这些概念打交道，是在反复运用中熟悉的，并没有得到什么神秘的直觉力量。我相信现代物理学揭示的实在是与人类思想根本冲突的，而且令一切的想象力黯然失色。诸如“弯曲空间”和“奇点”之类的名词所构想的精神图像，顶多是一些残缺的模型，只是在我们的头脑里定一个题目，而不会告诉我们物理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偶见人评Penrose《皇帝新脑》，作者说彭老师在给他的信中承认，几何的直观想象不过是经验而已——当我们“习惯”它了，就以为能“想象”它了。（It is easy for us to deceive ourselves that we imagine non-traditional geometries when we are really only conceiving of them and in fact are visualizing projections or models of them in three-dimensional Euclidean space.）

 

当我们想象不出老师们让我们想象的东西时，总会怪自己太笨。现在可以自我感觉好些了——连彭老师们也想象不出来。还是Paul老师说了大实话：

 

并不是世界上的每个事物都能通过想象力去把握的，认识到这一点，真是一次思想的大解放……

 

想象力把握不了的，靠什么去“明白”呢？靠逻辑和数学。如果你在那儿明白了，想象不出一个简单的图像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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