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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皮国立《中医抗菌史》文选(5):古典医书之再刊行

已有 2482 次阅读 2020-4-3 12:10 |个人分类:医学史话|系统分类:科研笔记|文章来源:转载

研究任何历史,都免不了要谈传承与创新这两个常常同时存在、又彼此冲突的切入点。前者是延续的面向,后者则是所谓的“变”。钱穆曾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说“治史所以明变”,“无时代之变,便无历史可写”,诚如是矣。[1]中国医学史之特性,素重医学经典之传承,医者累积之经验与临床思考,不可能完全脱离经典存在[2];谈变之前,又必须明其传承之历史趋势,方可获得较清晰的历史全貌。

我们首先来谈古典医学之传承。这里所谓传承的面向,是指刊刻传统的经典医书,或者是使用传统的解释经文方式,对经典医疗文献加以解释、考证;而较少使用,甚至几乎不用西方医学的理论,即未与西方医学展开对话的区块。民国时期的中医,应该不可能不知道,或是忽视西方医学的挑战;然而,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却选择继续延续清代医者考据训诂的功夫,注解医书并加以出版。甚至也有完全不加注释,只出古本的情况,例如宋本《注解伤寒论》就有8版之多。张钫刻本南阳医圣祠藏的《古本伤寒杂病论》也有9版之多,可见当时中医对原典之重视。

恽铁樵是民国时著名的伤寒派医家,他不但用西医细菌学的理论去诠释伤寒论的条文,还根据万历赵开美刻本来刊刻《伤寒论》,达7版之多。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宋、清等朝代的许多医家所注解的《伤寒论》,依然有一定市场。据统计,宋代部分有:刊刻5版(次)的庞安时《伤寒总病论》、刊刻6版的许叔微《伤寒百证歌》、刊刻3版的朱肱《伤寒类证活人书》,以及钱闻礼的《伤寒百问歌》。明代的伤寒类医书则属刊刻4版的陶华《伤寒六书》较受欢迎。陶华之《伤寒全生集》,能查到的,在明代就至少刊刻5版,清代更刊刻至10版,可见其对清人之影响。但到了民国,只有上海江东书局1912年刻过1版,后来则完全销声匿迹。《伤寒六书》在民国时有4版,好像还算风行,但是此书在明代刊刻10次以上,清代更刊刻至15版。对照民国时期相对发达的印刷技术和医书流通需求,民国时这些刻本数就不算多了。[3]

在清代医家的伤寒著作方面,陈修园的著作异常受欢迎,除了《伤寒医诀串解》有6版之外,《长沙方歌括》也有4个版本。最特别的就是《伤寒论浅注》,它在民国刊行了7版,还不只于此,以《伤寒论浅注》为底本,经过清末唐宗海的补注和正义之后,成了《伤寒论浅注补正》一书。该书在民国时期竟有10个版本,足见风行一时。唐的医书在1900至1911年之间就已有5种版本刊行,至民国仍有如此多之印刻量,显见洛阳纸贵。唐是一位道地的伤寒派医者,高举“中西医汇通”的大旗。其他较受瞩目的伤寒类医书,还有张志聪注解,高世栻纂注的《伤寒论集注》,也刊刻了13版之多。柯琴的《伤寒来苏集》,也有7版。其次分别是喻昌的《尚论篇》,5版;吕震名的《伤寒寻源》,车宗辂、胡宪述编的《伤寒第一书》,皆有4版;王梦祖编的《伤寒撮要》则有3版。

1912年后的医者所新撰的医书,偏向用传统以经解经方式,不太参入西医论述的,有包育华、包识生(又名一虚,字德逮)编的《伤寒论章节》,廖平撰写的《伤寒杂病论古本》和何仲皋编注的《伤寒经方阐奥》,都有3版之多。其中包氏一家三代治伤寒,在民国时期自成一派,可惜包识生“绝口不谈西医”,虽有《伤寒论讲义》、《伤寒方讲义》、《伤寒表》等医书刊行,但这样的主观意识却限制了他认识西学的可能,而其注解也无甚新奇,故影响力有限。[4]不过他曾任教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也办过神州医药专门学校,并附设神州医院作为医学生实习之用,丁济万、程门雪、张赞臣等人,皆名列门人。1914年,包氏还与余伯陶(约1868—约1944)等发起组织第一次“医药救亡请愿团”,联合全国同业奋起抗争,使中医得存一线生机,其影响力非医书刊刻可以计算。[5]有意思的是,包另有《包氏医宗》三集行世,其中第一集包括所有伤寒类著作,竟称为“内科传染病学”[6]。他虽不谈西医,却还是使用西医的疾病分类名词——“传染病学”,这一点,是民初中医传染病学术成形的时代氛围下的产物。

另有曹颖甫(1866—1938)之《经方实验录》,乃《目录》伤寒类医书所未载,应列入。曹撰写《经方实验录》,就是希望“融温热于伤寒”,借此终止伤寒、温热之论争。[7]《目录》仅列曹氏之《伤寒发微》,该书在1931年出版后即无再版。书中以传统方式注释伤寒,但也参以西方生理学之说,曹言:“内脏解剖,当以西说为标准,不当坚执旧说。”[8]但于细菌新知,则较少发挥,论述相对同时代中医较为持重。这可能与曹氏工于诗文、书卷气重有关;曹虽桃李满天下,但是相对当时其他上海名医,“医疗业务并不太好,甚至异常清淡”,这是他的医书没有在民国时期重复刊行的两个必须考虑进去的原因。[9]当然,曹氏是一位纯粹的伤寒派医者,曾说:“钳温热家之口,使不敢抗于先圣。” [10]  

1955年,秦伯未(1901—1970)曾回忆,他在随老师丁甘仁(1865—1926)临诊实习前,曾入上海中医专门学校念书。[11]曹颖甫与丁交好,共同主持医校,时常切磋医技。秦跟着当时担任讲师的曹学医,同学有许半龙、严苍山、章次公等人。秦回忆说:“曹师是经方派的典型,处方、用药都依照《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规律,强调仲景后的方书微不足道。”另一位学生章次公则谓:“经方和时方的争执在曹师心目中就只有麻黄和桑菊的区分。”[12]可见曹颇痛恨温病派的药物。曹认为伤寒病象虽多,但最初都要将汗从人体的毛孔排出,“令肺气外通,则诸恙不治自愈”[13],当然也可治疗瘟疫,这就是麻黄汤成为治疗伤寒的圣药之道理。曹认为经方是一切方剂的根本,必须好好研究。[14]

曹的另一位学生黄汉栋则回忆,当时中医受到西医的冲击,大家都亟思图强之道,但很多人习惯用时方轻药——只能治小病,治不了真正的大病——却还一直攻击经方派的峻药来图谋自己的名声。这样对待学术,医学将停滞不前,所以曹才力主经方、返归原典。[15]曹的好友丁甘仁即以擅长时方著长,丁解释:“我之所以用轻剂者,彼固没有重病也。”据说其病号多是养尊处优之人,有的是偶感风寒,稍觉不适;有的是体质较弱、情感抑郁。这样的病人,用轻药如藿香、桑叶、陈皮、豆蔻等便足以奏效。曹作为他的好朋友也承认这一点,并且予以尊重;但一遇到危急的病人,丁则又会毫不犹豫使用经方重剂。这种开放、灵活、汇通的态度,成为民国时期医者用药的一种典范。[16]  

至于温病类医书之统计部分,就更特别了。民国时的温病医书,从刊刻的次数与广度可推知,几乎完全是清代著作的天下,民国医者没有在温病学说上持续耕耘。这样的情况并不令人讶异,因为如果从清代寒温论争的视角来看,伤寒著作兴盛起来,就代表它的对手——温病学派的创造力是相对衰弱的。其次,范行准于《中国医学史略》中曾说:温热病学自嘉道以后开始衰弱,代之而起者,多从温病中分出新病,原“总论类”的温病撰述已不复盛况。真正的温热病总论,实际只偏重于一种传染病而已。[17]应该这么说,这个时代的温病“总论类”的知识和医书,已无须推陈出新了,温病派四大家造成的影响非常深远,少有医家能够超越、创新清代的温病典籍。援引西医知识来进行解释工作,才是这个时代的趋势。若从中医热病史的角度来看,从伤寒到温病的转变,也经历了长时间的递嬗。在各种医学知识、社会文化、江南医书流传与风土论述的综合影响下,温病派才站稳脚跟。这个时代精于热病的专家,并不在于创造更多新的“总论”,而在于精细地去分析古典医书,并与西医对话。中医当时的使命,是对照新式西医的疾病,从清代已成为经典的著作中,来创造一种类似西医传染病学的总体论述,并对照西医病名,反思自身学术体系内的疾病解释。

民国时期,最受医者重视的温病类医书,要属吴瑭的《温病条辨》。这本书刊刻了22版次,王孟英的《温热经纬》紧随其后,刊行次数高达20版。这两本温病类医书,平均每2年一定会刊行1次,其影响力可见一斑。另外,清末雷丰(1833—1888)的《时病论》,也刊行了13版,彭光卿编辑的《时病分证表》有7版之多,陈莲舫批注的《加批时病论》也有2版,可见《时病论》在民国时同样是相当重要的温病文献。至于明代的温病类著作,只有张鹤腾(凤逵)撰写,经叶霖增订的《增订伤暑全书》,刊刻超过3次以上。清人著作包括柳宝诒的《温热逢源》、张汝珍的《春温三字诀》,皆有5种版本;刘恒瑞的《伏邪新书》、寄瓢子的《温热赘言》、娄杰的《温病指南》、曹华峰的《治温提要》,皆有4种版本;叶霖的《伏气解》,有3种版本。让笔者感到惊讶的是,和伤寒学比起来,民国医家并不特别重视温病学发展前期经典原文的注解,如叶天士的《温热论》和薛生白的《湿热论》,并没有被特别刊行成单本,或针对原典加以注释解读的刊本。[18]反观民国医家较为重视的《温病条辨》、《温热经纬》和《时病论》,其实都算18世纪后的医书,已逐渐迈向近代了,属于后出。也许,这跟吴瑭或王孟英的著作也含有部分《温热论》的内容有关。民国的医书出版市场,似乎比较喜欢这些较完备、方剂较多、具综合性质之“后出的经典”[19]

民国医者,真正用心解读《温热论》者,要算陈光淞的《温热论笺正》(1915),其书意在“笺叶氏之旨,正诸家之失”[20]。不过,陈所做的笺正,不过是针对《温热经纬》中的《温热篇》加以解释,整个民国时期也不过只有3版而已,没有证据证实他的功劳超越了王孟英等人。至于彭光卿编辑的《时病分证表》,书末虽有《时病分证表补注》,但其补注之内容不过剪裁各家论述而已,不涉及细菌,也少有新见解。[21]所以,简单地说,民国时的温病学发展和伤寒学比较起来,是相对没落的,没有新的大师,也少有耳目一新的注解,且刊刻超过3版以上的民国学人著作,对比伤寒类医书而言更是严重地衰退。另一个现象是,此时温病学著作反而出现了许多讲义或零散的抄本,或是自己刊印的孤本、未正式刊行的稿本,流传不广,影响力有限;或仅重复旧言,制成记忆性的歌括或图表而已。[22]凡此皆显示此时温病学处在创造力相对衰弱的时期。

又如沈麟(汉卿)的《温热经解》,在民国时期有4版刊刻。当时山西的军阀阎锡山(1883—1960)提倡医学,设立“中医改进研究会”,登报征稿,而沈书已成,遂由该会代印分送山西中医,后来不敷需求,且印刷质量不好,于是受人资助,修订后重刊。该书强调“气化”是中医累积许久的精髓,虽为温病著作,却极力强调《伤寒论》的气化之理,甚至抨击时医只重视温病著作,忽略了古典医书内所建立的人身气化准则。沈认为,中西风土与人种不同,西人易生内病,中国人则多外感,必须分开治疗;而且西医不懂气化,自然不懂得治疗瘟疫。[23]

至于民国瘟疫类医书之刊刻,乃受西医影响最大的一块,且有往传染病专科发展的趋势,这类医书当然也是论述“抗菌”的主力。较受瞩目的有:为医史家耳熟能详的《温疫论》,当时有4个版本,若加上清人郑重光补注的《温疫论补注》本,和清人洪天锡写的《补注瘟疫论》,则一共有14个版本。另一本重要的医书,是清代杨璇(栗山)所撰写的《伤寒温疫条辨》(又名《寒温条辨》(附温病坏症)),共有8个版本。其原书刊行于1784年,后来吕田(心斋)摘录原书,并与陈良佐的《二分晰义》一同采摘,于1811年再度编成《瘟疫条辨摘要》(又名《寒温条辨摘要》),也有5版。清人戴天章于1722年刊行《广瘟疫论》,该书在1750年又被郑奠一刊印成《瘟疫明辨》,两者文字完全相同,在民国共有7个版本;后来,陆懋修(九芝)将该书删补后,改成《广温热论》,于1866年刊印。是以戴书先后增补的版本相当多,在民国时期约共有10个版本。[24]

以上所归纳的瘟疫类医书,多为通论性质,但不同于上述通论之书。民国瘟疫类医书,出现了许多单论一种传染病的专书。这类医书多针对一种疾病,吸收部分西医学说的新的定义,然后再套入古典学的相关理论,力图在阐述单一传染病时,对传统医学有所继承与发挥。例如1932年严苍山撰《疫痉(脑膜炎)家庭自疗集》和1935年刘裁吾撰《痉病与脑膜炎全书》,就是探讨脑膜炎的专书。古代并没有此一西医病名,于是中医找到“痉”这个古典病名来加以对照。[25]其实,当时中医也用“惊风”、“惊痫”名之,但在1931年,中医刘亚农认为,他诊治多例该病,都是用治疗“痉病”或治温热之法奏效,故以张仲景定名的“痉病”最好。[26]此外,从某些医书的刊行,可发现民国较严重或较受关注的疾病,首先是霍乱。民国时刊行最多的医书,乃王孟英的《霍乱论》,竟多达15个版本。中医在建立新的传染病论述时,虽说受到西方医学的影响,包括细菌学在内,但传统医学理论仍相当重要。《霍乱论》可说是第一本在外感热病视野下,将霍乱以专书形式出版的书。热病通论乃至民国传染病专科的出现,使此书的地位不容小觑。

刘民叔写的《伤寒论霍乱训解》(附章太炎霍乱论),是唯一达到3个版本的时人著作;此外,有关“痧”症疾病治疗与论述的内容,也刊刻了为数不少的医书[27],其中有3个版本以上的,就包括清代王凯编的《痧症全书》,共有6版;其次为郭志邃的《痧胀玉衡书》,有5版;再其次是清代觉因道人编著的《急救异痧奇方》(又名《异痧杂证经验良方》)、徐子默的《吊脚痧方论》,都有4个版本。民国的“痧”症,主要指肠胃型传染病,但这类“痧”书,多论述霍乱[28];关于它的发生原因,民国“痧”书较少用细菌学来解释,主要还是用传统的疠气论述来解释,例如:“痧者,天地间疠气也。”[29]这可能与“痧”症包含的疾病种类太多有关,但细节部分仍待着墨。[30]清代医者的医书在民国仍非常重要,反而是时人新著没有受到更多的重视。反观民初西医,他们在与中国医学对话时,也会阅读中国的医书,探讨中西医疾病理论。例如俞凤宾在大力推广霍乱菌浆的好处时,也在书中讨论了可能是霍乱的“发痧”。就西医的立场而言,这种俗名还是废除为妙,但这类讨论使我们可以抓住中西医病名对照的许多线索,有一定文献价值。[31]  

其他个别较重要的疾病或医书刊刻,值得注意的尚有:①疟疾:如明代郑全望写的《瘴疟指南》,以及清代韩善征写的《疟疾论》(又名《疟痢自疗法》),都有4版,蔡陆仙《疟疾病问答》有3个版本。当时刊印旧作,有时会冠上“自疗”之新书名,以突显日常生活实用的需求。②痢疾:如清代孔毓礼编的《痢疾论》(又名《痢症大全》)(附加小儿急惊风证论、白喉论)和丁国瑞的《治痢捷要新书》,都有3版。当时有些医书也会附带其他某些传染病的治法在书后,增广其实用与参考价值。③鼠疫:如清人吴宣崇编,郑奋扬参订的《鼠疫约编》有4版,清人余德壎(伯陶)写的《鼠疫抉微》也有3版。值得注意的是:余德壎的著作,京师警察厅铅印本后附上了“瘟疫辨证治要”,可能是当时警察刊印一些治疗瘟疫的有效方子,在1918年第二次鼠疫大流行时供民众参考。[32]不过,前书在1928年后、后书则在1918年后就没有刊印,仅被收入医学类书中。[33]民初有关热病类医书的刊行,多是疫情爆发时作为善书刊印的,甚至直接由警察公告民众周知。这是传统医学在防疫中一个重要功能,也是医学知识生产与传衍的重要管道。例如1915年京师大疫,白喉、喉痧等症盛行,中医杨熙龄就上书警察厅,建言中医的治疫方法,并印制成治疫小册发放。[34]另外,超过3个版次的瘟疫类医书,还有刘复的《时疫解惑论》(有4版),徐相任的《急性险疫证治》、曹炳章的《秋瘟证治要略》(各有3版)。

[1] 钱穆:《中国历史研究法》,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第4页。

[2] 李建民:《古典医学的知识形式》,收入祝平一主编:《中国史新论·科技与中国社会分册》,台北:中央研究院”·联经出版社,2010年,第125—179页。

[3] 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编:《全国中医联合目录》,第68—69页。

[4] 表格内显示其子包天白在1937年复编《伤寒发微》,乃讲义性质,流传也不广。但包天白也曾在上海多个中医院校教书,显见包氏传统伤寒之论述仍有一定之传承。赵洪钧:《近代中西医论争史》,合肥:安徽科技出版社,1989年,第223—224页。

[5] 包识生:《伤寒论章节》,《包氏医宗第一集》,上海:包氏医宗出版部,1930年,书前第4—5页。

[6] 包识生:《国医学粹》,《包氏医宗第三集》,上海:包氏医宗出版部,1936年,书前第1页。

[7] 曹颖甫:《经方实验录》,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2004年,姚世琛序、凡例,第2029页。

[8] 曹颖甫:《曹氏金匮伤寒发微合刊》,上海:千顷堂书局,1956年,凡例,第5页。

[9] 曹颖甫:《曹氏金匮伤寒发微合刊》,秦伯未序,第2页。

[10] 曹颖甫:《经方实验录》,第117页。

[11] 事在19191923年间。

[12] 秦伯未说:熟悉经方是一切方剂的基本,后世方剂大部分跟经方发展起来。譬如,一株树罢,有了根才有枝叶花果,我们不能孤单地欣赏一枝一叶一花一果,而忽略了它的根子。……他充分地指出了研究中医应该从源寻流,不应舍本逐末,给予后学一个明确的方向。出自曹颖甫:《曹氏金匮伤寒发微合刊》,秦伯未序,第1—2页。麻黄是经方派常用以发汗的药物,但为后来时方派所畏惧,后者多改采温病学派较常使用的桑叶和菊花来应付外感热病,此乃当时学术流派二分之结果。

[13] 曹颖甫:《伤寒发微》,台北:志远书局,2005年,太阳篇,第22页。

[14] 王致谱等编辑:《曹颖甫生平及其学术思想》。曹颖甫:《经方实验录》,第6页。

[15] 曹颖甫:《曹氏金匮伤寒发微合刊》,再版前言,第2页。

[16] 曹颖甫:《曹氏金匮伤寒发微合刊》,再版前言,第2—3页。

[17] 范行准:《中国医学史略》,第240页。

[18] 其实《温热论》和《湿热论》都没有单行本,均散见于清代医家的著作中。被收入医书之介绍,参考李顺保:《温病学全书》上册,北京:学苑出版社,2002年,第2118页。但是民国时期未见有人将它们搜集起来,加以辨别、注释等。其实,医家多只看《温热经纬》即可,因为两者都被收入该书之中,但问题是,那是王孟英的解释与剪裁,而非原典。相反伤寒学的原版本,却是医者相当重视的,所以才会有各种版本的单行本刊刻。

[19] 另一个可能是,《温热论》和《湿热论》的内文都相当短,有时会被收入其他医书内,进行解读。例如《温热论》就收入《温热经纬》,称为《外感温病篇》;也见于唐大烈《吴医汇讲》卷1,称为《温症论治》;章虚谷则收入自己的著作《医门棒喝》,称为《叶天士温热论》。参考赵法新、胡永信、雷新强、丁红战等人主编:《中医文献学辞典》,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418页。

[20] 陈光淞 :《温热论笺正》, 收入 《温病学进阶三书》,北京 :学苑出版社,2007年,第 330-332页。

[21] 彭光卿辑:《时病分证表补注》,《时病分证表》,上海:上海书局,1955年,第1页。

[22] 例如民国时期,有关《温病条辨》或温病类的歌括、歌诀类的医书,就有锺少桃、颜芝馨、刘本昌、姜子房、赵奏言、李厚堃、吴藻江、王心皿、佚名等9种不同医书版本。姜子房编的《温病赋》甚至有4版刊行;1921年还有《温病汤头歌》,还有类似1932年刊行的周云章《温病三字经》,此皆记忆性或启蒙类式的书籍。图表类如1921年何仲皋的《温病审证表》。

[23] 沈麟撰:《温热经解》,收入曹炳章辑:《中国医学大成》第18册,沈麟原序,第1—2页。

[24] 这一点,《目录》的统计有所失误。因为据陆所增订之版本,应该称为《广温热论》,而非《目录》所载《(重订)广温热论》。《目录》误将由何廉臣(1861—1929)所重订的《重订广温热论》(或称《重补广温热论》)归于陆的著作,而没有写出何廉臣重订的地位。并且,《目录》统计1914年绍兴浙东书局所刊行者,是何的重订本,而不是陆的。参见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编:《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第391页。以上考证参考李顺保主编:《温病学大辞典》,北京:学苑出版社,2007年,第20184页。不过,《温病学大辞典》也有误,该书宣称何廉臣的著作刊于1909年,但根据现行可见之重刊印版本,何廉臣在序文末,言其落笔于黄帝纪元四千六百九年十月望,序文应为191111月所写,故该书采用的版本为之后的1914年版,参见(清)戴天章(麟郊)撰,何廉臣重订:《重订广温热论》,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绪言,第3—4页。

[25] 该病名(痉,Convulsive Disease)原出自《金匮要略》,现多指发热性痉挛,又旁及破伤风,可见中医一个病名往往可以对照数个西医的疾病。民国时期医者所斤斤计较的,正是中西医病名统一。参考何东灿:《金匮要略内科疾病之研究》,台北:正中书局,1995年,第21—32页。

[26] 刘亚农:《脑膜炎中医名称之商榷》,《医药顾问》民国十九年年刊(1931),第32—34页。

[27] 纪征瀚:《清代痧症医籍系统考》,《中医文献杂志》第4期(2009),第1—4页。

[28] 虽然痧证最后发展成一种包含许多疾病的统称,一般仍认为乃感受夏秋之间的风寒暑湿之气,或因感受疫气、秽浊之邪而发生的具有传染性的温病。参看李顺保主编:《温病学大辞典》,第268页。张纲解释:明清以来,或有以干霍乱、为痧者,或有以疫喉疹、麻疹为痧者。然痧名应源自魏晋时期之本所谓沙者,乃沙虱入肌之病耳。以沙虱入肌旋生皮疹而发病,古人遂取茅茗之叶以挑、刮。此病以沙称之初旨,亦挑痧、刮痧之所由来也。而后世既昧其义,又转相附会,遂至于痧名无定指,所论之痧人人异矣。参考氏著:《中医百病名源考》,第98—99页。

[29] 陈景岐:《七十二种痧症救治法》,台中:瑞成书局,1972年,第31页。

[30] 解读与社会史的部分可参考祝平一:《清代的痧:一个疾病范畴的诞生》,《汉学研究》3132013),第193—238页。皮国立:《中西医学话语与近代商业论述:以〈申报〉上的痧药水为例》,《上海学术月刊》第1期(2013),第149—164页。

[31] 俞凤宾:《霍乱丛谈》,出版者不详,1922年,第20—24页。

[32] 参考曹树基:《国家与地方的公共卫生——1918年山西肺鼠疫流行为中心》,《中国社会科学》第1期(2006),第178—190页。张照青:《1917—1918年鼠疫流行与民国政府的反应》,《历史教学》第1期(2004),第19—23页。

[33] 前者被收于《珍本医书集成》(1936),后者则被收于《中国医学大成》(1936)。论鼠疫之书,这两本很具代表性,但仍未涉及细菌论,倒是融合了近代以来西方的卫生论述。可参看(清)余德壎(伯陶)撰:《鼠疫抉微》,收入曹炳章辑:《中国医学大成》第17册,第6—7页。

[34] 杨熙龄:《喉痧或问》,《著园医话》,收入陆拯主编:《近代中医珍本集·医话分册》,第587—5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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