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综述文章’的写作

鲍海飞 2014-6-6

普通的科研人员、甚至学生是否可以写综述文章呢？应该怎么写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写的上一篇博文《‘科技综述文章’不能碰吗？》（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278905&do=blog&id=798658），是我在多年阅读科技文献过程中得到的一些体会及看到其他人的博文观点之后有感而发。我的两个主要观点是：一是科技综述文章的作用。科技文章是一段时间内，在某个领域上科学技术发展的总结和概括，包括原理、方法和进展等，主要是用来普及和推广技术和相关知识的，可以让其他科研人员对领域内有一个整体的印象和感知；二是要去除科技综述文章写作的神秘化。文献综述的写作是为了提高自身的综合分析能力和科学素养，普通学者在此过程中，能够不断提高自己的逻辑和综合分析能力，为下一步研究方向的探索和未来科研方向的选择和把握具有有益的启示，通过资料的综合分析也为其它科研人员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文中一个值得探讨的观点是同‘大师’、‘大家’或者‘权威’相比，普通科研人员是否有能力可以进行科技综述文章的写作，从而去除科技综述文章写作的神秘化。

科技综述文章同科技研究型（research）文章不同。研究型文章是就某一个方面、或者某一专题进行的深入研究、分析及探索，具有揭示或阐述新原理、新方法、新途径和新发现等‘专有’的特性，比如利用一种方法制造了一种新型器件。而综述文章则是从一个更广泛的角度来综合研究型文章的‘荟萃’结果，是一个较为全面的、系统的总结和论述过程，具有对某个专题进行综合分析和优劣分析的属性。因此，如果综述文章能够站在一定高度来进行的话，那么其价值和意义就更加非同凡响，有一些综述型文章就成为一个划时代分水岭的标志，成为学习和参考的经典、甚至写进教材。

科技综述文章同科普相比，科普文章则具有大众性，是面对所有的人群，具有白话文的特性，用更生动和形象的语言对某一专业的知识进行的描述，具有知识性和趣味性和易懂性，具有深入浅出的特性。而科技综述文章的读者群则相对狭小，面对的是本领域等的研究型人员，具有更专业和更深入的性质。

那么，普通的科研人员、甚至学生是否可以在科学研究过程中，进行有目的的文献综述和写作呢？从上篇博文的留言中看，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是持反对意见的。实际上，之所以会有相当数量的综述文章，是因为，研究人员在资料收集和整理过程中，研究人员会不断从中获得了新的灵感、认识，并有了进一步阐释和写作的‘冲动’，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此，觉得有必要进行重新梳理，以此提升个人和研究团体在学科、领域的认知和对研究方向进行充分的把握。那么，国外的同行是怎样认识和看待这个问题呢？恰好，博友Davos在我的博文中留言并提供了一个有关北卡大学(UNC)的一网址，其中恰好谈到北卡的一位学者还专门写了一篇关于综述及其如何进行综述文章写作的。这篇文章具有一定参考价值，而且在行文中可以发现，这就是一篇针对学生如何写综述的文章。让我们简要看一下这篇文章的内容。

该文首先谈到了什么是文献综述这个问题（What is a literature review, then?）。

A literature review discusses published information in a particular subject area, and sometimes information in a particular subject area within a certain time period. A literature review can be just a simple summary of the sources, but it usually has an organizational pattern and combines both summary and synthesis. A summary is a recap of the important information of the source, but a synthesis is a re-organization, or a reshuffling, of that information. It might give a new interpretation of old material or combine new with old interpretations. Or it might trace the intellectual progression of the field, including major debates. And depending on the situation, the literature review may evaluate the sources and advise the reader on the most pertinent or relevant.

即，文献综述主要是资料的收集和整理工作，但在这个过程中却是一个‘翻新’的过程。对先前资料中获得新的阐释，或者如何用已有的阐释来解释新的发现，包含了该领域的认知进程、主要探讨的问题，并能够对研究进行适当的评估，给出贴切或者相关的建议等。

该文同时指出，科技文献综述和学术型研究文章的差别（But how is a literature review different from an academic research paper?）

The main focus of an academic research paper is to develop a new argument, and a research paper will contain a literature review as one of its parts. In a research paper, you use the literature as a foundation and as support for a new insight that you contribute. The focus of a literature review, however, is to summarize and synthesize the arguments and ideas of others without adding new contributions. Literature reviews provide you with a handy guide to a particular topic. If you have limited time to conduct research, literature reviews can give you an overview or act as a stepping stone. For professionals, they are useful reports that keep them up to date with what is current in the field. For scholars, the depth and breadth of the literature review emphasizes the credibility of the writer in his or her field. Literature reviews also provide a solid background for a research paper’s investigation. Comprehensive knowledge of the literature of the field is essential to most research papers.

这一段中，和我上一篇博文观点一致，学术型研究论文是就某一个问题开始的新的研究和论证过程，其引言部分就包含了小量的综述，而综述文章则是总结和综合了研究性质的文献。对于圈内圈外人士来说，具有在很短的时间内快速掌握某一领域研究内容的过程，起到了‘与时俱进’的作用，熟悉和掌握领域内的较为全面的知识及其进展对于大部分的研究（研究论文）来说是必需的。但同时指出，一篇综述文章的深度和广度将增加作者在该领域的被认可程度。

紧接着，文中提出了究竟谁来写这些东西呢？(Who writes these things, anyway?)

Literature reviews are written occasionally in the humanities, but mostly in the sciences and social sciences; in experiment and lab reports, they constitute a section of the paper. Sometimes a literature review is written as a paper in itself.

这就表明，各个领域都可以写，无论是人文、还是社科、还是自然科学；在科学实验、研究报告中是作为文章的一个部分来写的。文献综述应该按照文章的样式来写。

随后，该文介绍了基本的文献综述写作过程。比如，在入手前，开始做什么（What should I do before writing the literature review?）。第一，要理清（Clarify）问题。包括资料来源、概括的方面、探讨的主题或者问题（theme or issue）、对资料的评估等。有趣的是，该文在此处之处对‘研究型’的学生，如果有问题，可以向导师请教（If your assignment is not very specific, seek clarification from your instructor）

   第二，要找到模型(Find models)，即写作参考的模板。利用搜索引擎等工具，寻找本领域内的综述文章，看一下他们写作的方式和重点，并由此确定你自己的归纳总结方式和主题。

   第三，要尽量缩小所要涉猎的主题范围（Narrow your topic）。学术研究文章成百上千，涉猎面又广，因此，选择文章主题范围要小一些，这样就比较容易掌控。这里讲得很有趣，在文献收集整理过程中，别忘了把本领域你老板的工作一定要敲进去！(Your instructor will probably not expect you to read everything that’s out there on the topic, but you’ll make your job easier if you first limit your scope. And don’t forget to tap into your professor’s (or other professors’) )knowledge in the field. ）

   第四：所选择的内容是否是目前最新的（Consider whether your sources are current）

比如，医学方面的发展很迅速，治疗手段和方法等，超过两年的资料都显得陈旧了。(In the sciences, for instance, treatments for medical problems are constantly changing according to the latest studies. Information even two years old could be obsolete.)

   第五，着手写作时的策略(Strategies for writing the literature review)。先要找到一个聚焦点（Find a focus）。和专业文章一样，因为，你一定要围绕一个中心点去操作，而不是简单罗列资料来源。要厘清资料之间的关系，即相关性。

（A literature review, like a term paper, is usually organized around ideas, not the sources themselves as an annotated bibliography would be organized. This means that you will not just simply list your sources and go into detail about each one of them, one at a time. ）

总之，一篇综述文章也要包括三个基本结构：引言，主体和结论。引言中要给出文献综述的主要中心议题内容；主体部分就要对引用的文献进行有机的综合和相关的阐述；结论部分要提炼出你所得到的结果等。在主体构架部分中（Organizing the body），可以在多种叙述描述的方法进行选择，选择合适的描述方法。如，采用按发表时间或者趋势等时间顺序的写作方法(chronological)；采用主题式(thematic),采用方法式（methodological）等方法进行。总之，在组织写作的过程中，要注意材料的选择，充分利用重要的文献、证据和引用，即要总结有要综合，保持你自己的观点（keep your own voice）。原始稿件一旦完成后，就要反反复复地进行修改、修改再修改（revise，revise，revise）。

由此看来，综述文章的写作并不是一件‘不能碰’的东西，也不见得非得是‘大师’亲历而为之的事情，国外的同僚友人们也提倡写综述文章，普通的学者和学生都可以放心地做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就写综述文章这样一件事来说，我们还在讨论谁可为还是谁不可为，由此可见，一种观念、陈规旧习的打除又是多么难！以一种平常的心来看待问题，即不妄自菲薄、又不狂妄自大是多么难得的品质；由此，一种创新的思想以及创新的研究和成果要得到人们的认可又是多么难啊。打破一些陈规陋习势在必行，思想上的解放，才是硬道理，不但要有开阔的眼界，更要有宽广的胸怀。

文献学习和综述的过程中，是一个对文献资料内容进行甄别的过程，是一个去伪存真的认识过程，更是一个思想继承和发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能够不断提高思辨能力和综合分析能力，从而使思想和认识由此更上一层楼。对于研究人员和学生来说，如果没有全局的认识和把握，没有摸清‘来龙去脉’，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经历，没有导师的正确指导和耐心点拨，研究人员又如何能够‘登泰山而小天下’，又如何能够站在一个较高的研究起点上，开始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开创性工作。

感谢博友Davos先生提供的网址，才激发了我写下这篇博文。Davos先生提供的信息和网址：http://writingcenter.unc.edu/handouts/literature-revi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