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路上的隐形翅膀

鲍海飞 2021-3-24

科学探索之路上，星光灿烂。智慧的先人们不断为我们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1859年，达尔文出版了《物种起源》；1879年，法布尔出版了《昆虫记》；1687年，牛顿完成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1638年，伽利略出版了《关于两门新科学的讨论》；1619年，开普勒完成了天体运行的三大定律；公元前245年，阿基米德发现了浮力定律。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做出独一无二的工作？每个人背后的差异在哪里？

科研与普通的职业和工作有显著的不同，它不仅需要你经常面对老问题，同时还要面对新问题。一个真正的研究者，还经常自找苦吃去找问题。它需要你付出脑力工作，需要你去分析问题，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然而，无论是个体的科研还是团体的科研行为，个体在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个体的主观能动性至关重要。科研的内在，体现的是个人的品性、能力和追求。无法回避的事实是，重大的科学突破，往往是某个人艰辛工作的结果，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屠呦呦先生，曾经为研发治疗疟疾病的药物，不仅要在大量古典医学书中寻找灵感和突破，甚至还拿自己的身体做药物试验来验证药性。

杰出人物其创造力的背后，是因为他们都有独特的品性，在探索的道路上有着一双隐形的翅膀。

科研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兴趣。对自然的热爱、向往和痴迷，是一个人走向认识和研究之路的开始。若有老师或前人引领，那么科研就更有方向和目标。如果你对一件事情，没有兴趣，你就不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做它。感兴趣的工作，主动性就高。法布尔如果不是对昆虫感兴趣，又如何能够风雨无阻的以大自然为实验室，一有时间便趴在地上数小时，观察那些比如甲壳虫搬运粪球之类看似枯燥的活动。有时候，他需要外出，就请身边的人来帮它去观察和记录。就这样，他写出了鸿篇巨制《昆虫记》。若是你看过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你一定会很惊讶，他的记录怎么是那么的详尽，近乎有些啰里啰唆了，家养的鸡、鸭、鸽子，以及各种虫鱼鸟兽，都是他研究的对象。他分析鸽子的羽毛、颜色和纹理，研究各地的斑马与马的区别，他娓娓道来那些观察到的遗传与变异，这无疑成就了他的自然选择的理论。兴趣与专注，几十年如一日的观察与思考，造就了非凡的发现。

科研是一种欲望，是一种对未知深深探求的欲望。相对来说，兴趣较为肤浅，而欲望则不同，欲望是发自内心的深处的渴望。比如，听到钢琴的演奏很美，那么你也就想试试去学习弹奏。但若是一个爱深究的人，他还会去研究哪些音符与和弦，进而他又想知道，钢琴究竟是怎样发音的，这就非得要研究钢琴了。于是，兴趣会转变成欲望，转变成探究。一个真正的科学人，对问题的研究，也是这样。他有一种迫切的发自心底的欲望，就是想要知道内在的东西。居里夫人，一定对放射性元素的研究感兴趣，不仅有兴趣，一定还有很强烈的欲望，非弄出个究竟不可。否则，如何让一个美丽的女士，在几年的时间内，不是钟情于口红与眼影，而是钟情于数吨重的黑色粘稠又难闻的沥青，从中提炼出极其微量的镭等放射性元素。许多人都会痴迷于宇宙的深邃，灿烂的星空，无尽的赞美。从内心中发出感叹和疑问，那里究竟是什么？但唯有第谷和伽利略等人能够数十年如一日，锲而不舍用眼睛或者望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追踪，不舍昼夜地仰望星空，记录着流星的岁月。这是发自心底的求知欲。

兴趣与欲望下的研究就是专注和忘我的研究。阿基米德在面对城池陷落，面对罗马士兵的刀剑时，依然在考虑的是他的数学计算，不幸惨死在士兵的屠刀之下。因为，他认为这才是世间最重要的事情，最需要解决和面对的事情。他忘记了死亡，忘记了恐惧。

科研还是一种心态。近几天，看到了一段短视频，让人心情为之一振。这几年，最火的是什么技术？通讯5G技术是一个。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技术，是芯片制造技术。90年代，美国政府看到了芯片技术似乎走到了尽头，芯片中晶体管的尺寸再难以缩小，于是请科学家们商量对策，看是否有技术能够实现25纳米以下的加工技术。华裔科学家胡正明提出了最著名的鳍式晶体管（FinFET），并通过工艺和试验得到了验证。2010年后，CMOS技术在20纳米的节点走到了尽头，而胡先生在20年前发明的三极管技术开始登场，成为半导体产业仅有的两个重要选择。时至今日，该技术独领风骚，半导体芯片制造技术才依然能够按照摩尔定律的路线图继续前进。胡先生因在半导体领域的贡献，获得了许多大奖。看到对他的采访，胡先生温文尔雅、笑容可掬，娓娓道来那段历史，让人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他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并没有说自己当时有多大的梦想，甚至什么身怀大志。但他能够沉浸在自己的热爱之中。他说，他在2000年时曾经到达珠峰大本营的那天，他心情非常高兴。他说，不仅在到达的那天高兴，实际上，在去的路上的每一天，他都非常高兴，无论是看到一个村落，还是看见一只飞鹰。他说，一个人要喜欢自己做的事情，如果让他再重新选择职业，他依然会选择半导体。由此看来，一个人的心态多么重要！单纯、质朴、平和的心境造就了一个人不平凡的事业。

现代的科研已经成为一种职业，形成了一套完备的运行和监督体系，需要申请项目获得资金，需要签订合同完成指标，需要发表文章和专利，需要检查和财务汇报。然而，这些无疑要牵扯和影响科研的本身。科研也逐渐演变成名利的角逐场，比项目，比经费，比文章，还要比人脉。这也与早期的科研有较大的差别。爱因斯坦为工作和生计有过烦恼，但没有因为科研经费而苦恼。因为，他所做的，那完全是他个人的兴趣和爱好。没有实验经费，没有项目申请书，没有汇报，只有一支笔和一张纸，却做出了世间最伟大的工作。

如今，科研已成为时代发展最主要的生产力，国家对这一事业的发展越来越重视。然而，科研探索的过程，总是要面对许多问题，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压力下的科研，急躁下的科研，往往让人失去了本心，丧失了对科研本质的追逐。从事探索之路，无疑是时间的磨练，意志的磨练，更是心态的磨炼。不忘初心，就是包含着不仅要对自己的工作充满兴趣，还要有一种探究的欲望，更要营造良好的心态。

无论做晶体管，还是做奶油面包，都需要用心来做。不是为了追逐的追逐，是纯粹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