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写了一篇博文探讨英文“tenure”这个词怎么翻译比较好。我从tenure目前在美国的现状和实质出发认为翻译成“终身制”不准确，因为它实质上不能算是终身制，它只保证了教授终身吃饭，不能保证教授能终身的科学研究；从历史学的角度考虑认为翻成“探良”制比较恰当，因为它反映了当年美国大学倡导教授tenure制度保护学术自由的良好动机和愿望；然而从现实的角度把它翻译成“他娘”制似乎更合适，因为今天美国的竞争淘汰的tenure制在不少大学教授心里引起的生理反应就是这个词。

博文发出后看到了博友吕喆的评论：说他曾经发表过比我更好的翻译：一个叫“天牛踹客”（tenure track），另一个叫“天牛try壳”。如果按他的逻辑那就应该把tenure翻译成“天牛”制。后面的“天牛try壳”我不赞成，因为从专业翻译的角度考虑我认为那不能叫翻译，虽然它的意思很有创意。前面一个“天牛踹客”我认为翻译得精彩，因为它翻得尖锐泼辣、生动活泼，既反映了一些天牛评委教授的霸气，也反映了被踹之“劣质”教授的委屈心情。我把它又改了一个字改成“天牛踹科”，因为有些不合理的tenure制不仅打压了“劣质”教授，也打压了不入某些“大”科学家天牛之眼的“小”科学或“劣等”科学。叫它“天牛”制倒也不过分，因为有些有了tenure头衔的教授说话是比较牛气，胸脯也挺得比一般人高。

以上指出目前美国tenure制下的一些问题。现在分析也分析了，批评也批评了，讨论也讨论了，笑话也讲过了，牢骚也发了，最后还得有结论，还得“be constructive”：中国的Tenure制究竟叫什么比较好？美国的Tenure制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中国的教授终身制有什么缺陷？新形势、新时代下的中国的教授评审和管理制度到底怎么弄比较好？

我们要做一件事先要把目标定好，我们的目标和目的是什么？我个人认为我们的教授评审和管理制度要达到两个目标：

一个是选拔出“好”人。要制定一个科学的选拔制度选出对科学有热情、有兴趣，有能力做科学的人。

一个是做出“好”科学。要有制度和经济的保证让好的科学家按照他/她自己的意愿做他/她认为是对人类有意义和有价值的科学来，也就是在实质上保证学术自由。

首先是选人。

怎么选是合理的和科学的？美国的tenure选拔制有多年的经验，搞科研管理的人可以系统研究和借鉴，但需要根据中国知识分子的特点和中国的人情文化和官本位文化制定出适合中国教授的考评和选拔制度。

其次是用人和管理经费。

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既然选出了一个科学家，就要相信他、尊重他。就要相信他有科学的兴趣、热情和能力做出好科学。就要给他足够的经费、自由和空间让他去探索。如果我们总有一批“大”科学家在那里盯着、管着“小”科学家，两天一小评、三天一大评，让他们唯“大”科学家的观点是瞻，我们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恐怕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果我们总是养了一批职业管理人去管查教授的研究经费，死死盯着他们用的每一分钱，让他们两天一汇报，三天一查账，他们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做科研吗？恐怕只能是每天忙于填报销单。

科学研究不是工厂生产不是工程建设，而是一件自觉的事。选对了人就让他们去自由发展，靠管是管不出好科学的。也许宽松的政策会养了一些懒汉，但懒汉教授毕竟是少数人。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少数懒汉浪费纳税人的钱而束缚住所有科学家的手脚。如果中国的知识分子多数是不自觉的懒汉，那管理也只能让懒汉学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不可能把他们管成有创造性的科学家。

如此分析下来，最后Tenure的翻译还是叫“探良”制比较好：希望中国的教授管理制能做到探良人、探良知、探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