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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录(1)

已有 2227 次阅读 2018-6-7 18:01 |个人分类:生活感悟|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随想录

 

  第一次听说意识流,是在大一上文学史的课上。据说,只要有意识,随便瞎想就可以写成书,那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作家,那还上个屁的大学,回家睡倒就可以了。其实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就是睡觉。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才能成为我想做的人。其实在现实里我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人。我也不觉得周围有谁能算个人。甚至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做个人。做人,起码要有个人的模样,我看周围的人都是人模狗样。所以我是个悲观主义者,也是虚无主义者。悲观是我看不到变成人的希望,虚无是我觉得现实永远没有梦里好。

  大学课堂就是做梦的地方。老师在台上说着梦话,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老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一次我问教哲学的老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想了半天,说是人生的意义就是永远追问人生的意义,跟什么都没说一样。记得中学时我问过我妈,人为什么要活着,当时我妈正在做饭,就说,赶紧去对面店里买瓶酱油。我觉得我妈都比这个老师说的好。

  后来等我当了大学老师,碰巧也是哲学老师,当有学生问我,为什么要活着的时候,我就很严肃的说,活着总比死了好,起码活着还可以问我为什么活着。能问我问题的,起码也是大学生,虽然不是什么好大学,总归可以自称是知识分子了。当然,现在知识分子降价了,满大街都是,但如果你不是,总还是有些别扭的,关键是你的爸妈会觉得别扭。很多人会觉得,我为什么要为别人活着,其实谁又不是为别人活着?几千年了,既漫长又短暂的几千年,我们都在为别人活着。所以当萨特让我们像他一样为自己活的时候,我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活着,其实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经常有学生问我活着的问题,其实我更关心不活的问题。活着要吃饭,要睡觉,要走路,要看书,要写字,要干这个、要干那个。活着就已经够累了,还要去问,不是更累?但是不问也不行,太清醒了,就不想活,太糊涂了又白活了。想活出个样来,又不知道怎么才算有样,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活出个样来。连原因都不知道就去活,不就是个傻逼吗?其实我们都是,一直都是,只是我们不敢承认,所以只能睡觉。并不是每次睡觉都能做梦的,有的人就是不做梦,或者做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梦,如果做了个噩梦,还要赶紧分析分析,去他妈的,累不累啊。老师,你就让我做个梦吧,关键是老师也决定不了你做不做梦,做什么梦。祝你好运吧。

  学哲学本来就是件很累的事,但是也很好玩。问题是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学生里面傻子不多,是太少,所以都以睡觉为主。真想问他做了什么梦,或者有没有梦。当我看着坐得满满的教室,其实跟空无一人一样,我多数时候都是看着雪白的屋顶在说话,所以习惯了自言自语。其实我也在做梦,只不过我是在做白日梦。就像现在一样。

  在大学里最好还是当个官啥的,最好是管教学的官,这样就没人会没事就跑来听你的课,又听不懂,还非要装作懂的样子,指手划脚一番,恶心的一逼。我碰巧就是这样的官,哈哈,所以我可以在课堂上做梦。和学生一起做梦。学生们都说我的课催眠效果好。今天我忽然想起来,网上也有很多睡眠困难的,也许我应该在网上上课,可以帮助他们改善睡眠?我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所以赶紧找了一个网站,注册个名字,胡写起来。反正闲着也没啥事干。干的事也不是什么正事,胡写写,你们爱看不看。

  学生们怎么看我,其实我并不知道,我也不关心,就像学生们上完一学期课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只知道这个老师天天在胡扯,跟别的正儿八经的老师不太一样。其实是他们不认真听,如果认真听的话就知道,别的老师才是胡扯,我才是最认真的老师。因为大学老师和中小学老师的区别就是,大学老师就应该胡扯。

  胡扯就是意识流。我前面写的就是我现在的意识的流动。我其实并不是作者,真正的作者是流动在我的脑子里的神经元。心理学家说,人就是一堆神经元,所以人经常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什么科学啊、神啊、爱啊,都是狗屁,就是一堆神经元在躁动。等到那天它们累了,不动了,你就死了。其实死了挺好的。就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不好的就是,死了就不能再活过来了,要是想死就死,想活就活就好了。活累了,想做个好点的梦,这些破神经元都不配合,真他妈的贱。

  我很多年一直想写点东西,儿子也说,老爸你还是能写点的,你还是有点破事可以写的。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也是个有一点故事的人,每学期,每个课堂上,当我讲到自己的一点点破事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学生会听得很入神。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自我感觉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其实我并想当老师,我从小就不喜欢老师,总觉得老师都是假正经,天天板着个脸,训起人来唾沫乱飞,回到家里不还是和你我一样?想想都恶心。所以我就是做老师,也不能做假正经的老师。但是又不能什么话都跟学生说,起码不能叫他们去死,总要叫他们好好活着,但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这也很痛苦。

  我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只能一直对别人说,甚至对自己说,我就是喜欢这样,这就是我想要的,不然呐?难道叫我去死?我才没有这么傻,我不是苏格拉底,我也不想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我就想活着,活着,才是永恒的话题。死,一点都不好玩。

  当学生的时候,觉得当老师好,很有威严。等自己当了老师,特别是大学老师,才觉得一点也不好玩。还是当学生好,想睡就睡。那就睡吧。

 

  出门在外时候,经常会有人找我聊天,聊别的都还好,就烦别人问我的职业,问我的职业还好,最烦就是非要问我教什么课,因为我一说是教哲学,别人就会觉得你不正常。只有一次,我坐飞机去台湾访学,旁边坐个台商,是个中年男性,一听说我是学哲学的,马上就让我给他算算命。我只能说自己命苦。

  其实很多人认为当个大学老师,又是学文科的,只要站在黑板前面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赚钱,不要太轻松。我真想把这么想的人掐死。你站到讲台前试试?你不看个十几年的书,敢站在上面胡扯?

  说到看书,我倒是不烦的。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在新华书店当营业员,就是站柜台卖书。家里有姐姐、哥哥的时候,经济条件还凑合,可以找人看孩子,等我出世的时候,就随便把我扔在柜台后面的书堆里。所以我是闻着书的味道长大的。现在的书已经没有原来的油墨味了,倒是偶尔经过农村,闻到久违的拖拉机的尾气,还有一点熟悉的味道。所以我是在书堆里长大的,不做个读书人,好像都对不起从小围着我的那些书。

  虽然从小就看书,但是很长时间我并不喜欢,因为我觉得书里的人离我太远,书里的故事离我太远。特别是上学之后,非让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还要按照无聊的要求去看,还要做作业、还要考试,这就更让我讨厌了。我觉得看书就是聊天,就是和作者聊天。作者不在,我就可以瞎想、瞎说,没人会说我这个不对、那里错了,这才是读书。就像我现在在写字,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用管编辑喜不喜欢,不用管符不符合杂志的要求。人活着,就应该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如果活着整天想着别人会怎么看你,别人会怎么要求你,去他妈的,我不喜欢为别人活。

  可能就是从小乱看书的缘故,书多得多了,中毒也比较深,总是觉得自己比那些写书的人更强,总觉得自己会写得更好。总是幻想自己能写出什么,于是就把自己搞得很痛苦。

  中学的时候,学人家记日记。记了好多年。现在都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记得中学的时候写作文,老师总是不喜欢,说我的作文基调不健康,太悲观,只能看到社会的阴暗面。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天生就适合学哲学,现在可以借着哲学的理由到处乱批判。还舔着脸说,哲学就是批判。其实只是想发泄一下,这个世界太操蛋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看不惯这个世界,可能是因为和我在书上看到的不一样吧。还记得二三岁的时候,我总是坐在家门口,我家就在马路旁边,我可以从早到晚看着人来人往,一直到现在,我空闲时时候还是喜欢在马路边上,看着人们来去匆匆。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人们总是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是看着看着,心情就阴暗起来,觉得这个世界是被不知道什么人或者神设计好的。我们都只是一群木偶,任人摆布。就像戏台上的布偶,背后被人扯着一根根的线。想要摆脱,却找不到这些线。甚至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背后有线。还在那里洋洋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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