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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火记

已有 2258 次阅读 2014-7-28 08:36 |个人分类:散文广场|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合肥, gps, 夏天, 稻田

 

                            淬 火 记


             籍利平(北京海淀)


     2005年的7月中旬,我带着研究所的GPS接收机来到了合肥。工作是采集郊区的一些像片控制点的坐标。基准站设立在安徽省测绘局的楼顶上,连续采集数据;流动站多数在稻田里,尤其是在容易辨认的水塘边缘。


     天气炎热,稻田里的温度,我觉得在摄氏四十度以上,这还是太阳刚出来时的感觉。正午时分,气温当然更高一些,不会低于五十度。感觉,超过了十一年前在亚热带的水泥路上,进行水准测量时感受到的灼热。越是天气热,越要戴帽子、穿长袖上衣,不能穿短裤,尤其是连续十来个小时暴露在烈日下。可惜,当时我脱离外野第一线已经好几年,忽视了这一点。

     我穿着短袖上衣和深蓝色的短裤(军用体能训练服,旧的),在稻田里往返穿梭,腿肚子很快就有了几乎要成熟了的感觉。还有一种腿肚子膨胀的感觉,莫非造物主把我这个属蛇的人,真的当成了蛇,要求我在稻田里现场蜕皮呢。蜕不下来,就生硬地剥取?

     出入稻田时,我不仅觉得火辣辣的疼,还觉轻飘飘的,如列仙班。终于,有一天,我的两个腿肚子,都紫了(红得发紫,感觉不过如此奇妙吧?)身上也出现了严重的过敏症状。

 多么希望有片阴凉啊,哪怕是巴掌大的,心理上也会凉快些。


      有那么幸运的一刻钟,我的仪器假设在了稀疏的树影中。我找了一块烫屁股的石头坐下来,拿出纸笔,写了几行字。汗水,很快就湮(?)湿了横格纸。这半夜纸的信件,没有写完。后来,整理文稿时,它愣头愣脑地提醒我,回忆起在田边的场景。

三天后,终于到了星期天。如蒙特赦,我到附近的医院取了些抗过敏的西药片,第二天当然还是继续外业啦。我“配属”的课题组黄组长,以及他率领的男女组员们,早已是个个皮肤黑黝黝,几乎要滴下油来。那个来自厦门大学的刘姓博士后(见:http://blog.sciencenet.cn/blog-255-12250.html),显得尤其是黑。


  炎热的天气孕育着暴风雨。


  暴风雨终于来了。我们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可敬的黄博士,没有用对讲机提示大家可以撤兵。我们这个小分队,就一直坚持到测完整个时段。周围,雷声此起彼伏。仪器是全天候的,人也是全天候的。博士、硕士、学士,这个时候,都成了在天地之间,眯着眼走路或者站立的战士。我搞外业十余年,只有那场祁连山腹地的雨,可以和今天的雨媲美。当时,需要记录纸质的手簿,一开始落雨点儿,我就让作业组里的伙伴们收拾兵器了。可是在回驻地的路上,暴雨毫不客气地洗礼了我们。

  这次,无疑又是一次更严格的洗礼和淬火。原来,研究所的课题组成员,干起活来,比外业队还不要命呢。看看!那个比我小两岁的博士后,那个比我小一岁、爱留小胡子的课题组长!那两个蚌埠人!比我小十余岁的赵家女将、丁家军,他们都没有退缩。

我不禁佩服他们的刚性了。这可是比战士还要战士的硕博士啊!

 

暴风雨中,我最担心的还是我带来的宝贝——进口GPS接收机。我的任务,本来是出租仪器。这倒好,成了义务工!

我很想提出来,回去看看基准站上的仪器,终于还是没有说。根本,没有让仪器休息的意思——按天数收费呢!

暴风雨中,流动站们仍然在继续流动,作业仍然坚持到了预定的时辰。固定站是否依然固定?

在空旷的稻田里,在暴雨中作业的不止我们这一个小组吧。接收机是全天候的,人也得是。

 晚上,回到了主站上,发现接收机早已被狂风吹倒在地上。机器比人还要顽强,还在持之以恒地接受着来自万里之外的导航信号。而且,铁皮保护的仪器,只是掉了一块油漆。


(2016-05-12,修订。2018-06-23,再改

姊妹篇:祁寒记———晋西北高原的冬天和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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