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博士论文委员会三位教授的一些往事（1）

与导师初次见面出现的意外

蒋继平

1986年一月初，在农业部的安排下，我乘坐中国国际民航的班机从北京经停上海飞往美国加州Los Angeles。很不幸的是， 飞机在途中因为天气原因改道飞往San Francisco。出发前， 农业部的办事员帮我联系好到达美国后的接机事务，他们告许我，我的美国导师会到Los Angeles 的国际机场出口处来接我的。现在飞机改道，导师不能来San Francisco 接我。因为是第一次出国，而且英语口语很差， 加上听力很糟糕， 我心里很恐慌。

到达San Francisco 后，我在一名在机场帮忙的中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首先与导师取得联系，告许他我的处境。 导师在电话中建议我乘美国国内航班到位于离学校不远的Ontario机场，他会到Ontario 机场来接我。与导师通话后， 我们立即到国内机场购票处办理国内转机的事项。办完后， 立即通知导师我的航班信息。

在电话中，我告许导师， 飞机到达Ontario时间很晚，已经是晚上11点多，这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 我觉得很抱歉。导师在电话中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出国，是不是第一次到美国，在Ontario附近有没有亲戚朋友熟人可以帮忙。我如实地告许他我是第一次到美国， 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和熟人在Ontario附近。导师听了后， 说他一定会亲自到机场来接我的。他让我放下心来，不要有太多的担心， 他不会让我丢失在美国大地上的。（这些对话都是那位帮助我的中国人做的）。

我乘坐的航班终于在晚上11点以后到达Ontario。在机场行李提取处， 我用焦虑和迫切的眼光寻找着我的导师。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所以， 我不知道导师是什么样子。 行李提取处有很多人，他们都是外国人， 没有一个中国人，或者说东亚人。他们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正在担忧的时候，我看到一对美国老年夫妇朝我走来， 老头子手中拿了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 Jiping  Jiang 两个字。

我想也许我是这班航班的唯一的东亚人，导师可以从外形上判断我就是他要接的学生。所以，他和师母主动地举着牌子朝我走来。 我看到这个牌子，心中的恐惧立即消失。

相互见面后，我一面要留意我的行李， 一面粗略地打量一下我的导师。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高大但是非常瘦弱的老人，年纪看上去已经60 多岁，头发花白， 脸上已经显露皱纹。 我注意到，导师和师母都是典型的白人，他们的脸上始终展示着慈爱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在异国他乡面对外国人，实在有点不知所措。口头的表达十分糟糕。不过，Hello, nice to meet you。这两句话还是说了。导师和师母说的话， 除了Hello外，我几乎没有听懂任何东西。

拿到行李后，我推着行李车跟着他们到停车场。 导师打开他汽车的后盖，让我把我的行李放进去。 我当时一共有三个行李箱，一个随身带的比较小， 两个托运的非常大而且沉重。有一个尤其的沉重，里面装的是书和烧饭做菜用的餐具。 我当时已经精疲力歇，头昏脑胀， 几乎昏昏欲倒。 这是因为从农科院的招待所宿舍起床后，到这个时候几乎整整两天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和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当我用力提起这个最重的行李箱时，我感到一阵头晕，身体失去平衡， 倒向一边，一只脚正好睬在身边的师母脚上，并且把她撞到一米开外的地方。师母被我的举动惊得尖叫起来。在一旁的导师也非常吃惊， 他非常关切地说： What happens?  Be careful!

在这种情况下，我感到非常尴尬和慌乱。 但是， 因为语言的障 碍，我连抱歉和解释的用词都说不出来， 只知道说：Sorry, sorry.

当晚，导师把我送到学校所在地附近的一家旅馆。帮我办好入住手续后，告许我他明天早上9：00来接我去学校。

这是我与导师的初次见面。那晚躺在旅馆的床上，因为非常累和困， 不久就进入梦乡。 不过， 第二天一早醒来，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心头不免涌起一片阴云。我想我的这种行为举止一定给导师和师母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今后读学位的路如何走下去， 内心不免增加了一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