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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翻译外来语在不同时代,往往有差异,有些是外来语的来源不同引起,从英文翻译过来,或者从西班牙语翻译,有明显差异。拉丁字母J,就有gi (英语的John), ya (瑞典语,德语的Johan), ha (西班牙Jose)不同的读法。有些翻译变异是汉语不同时代有变化引起。如果光是从现代普通话去理解,不寻求源流,会作出错误的演绎。后人不察,因而以讹传讹的例子很多。
最近有网友提出印度,身毒,天竺的疑问。印度的名称来自印度河,Indus。拉丁文India来自古希腊文Ἰνδία (Indía), Ἰνδός (Indós,“Indus River”), 古波斯语(hindūš) ,波斯语هند (Hend)) ,梵文 Sanskrit सिन्धु (síndhu, “a river, stream”)。身毒Sindhu,天竺Hindu,印度Indu/India都是汉语对大致同一地区(印度)的称谓,外来语的音译源自不同时代汉语有不同的“普通话”,或者是翻译者的方言。“天竺”,今天的普通话似乎无法与“印度”攀上关系。但是,如果懂四邑方言(如台山话),天竺唸Hinduk, Hianduk,就很清楚是与Hindu,Indu,India同源的。可见,古汉语与台山话是有关系的。Duk是入声,普通话已经没有这短促音,粤语,吴语还是保留。
纽约市的本岛Manhattan,普通话今天翻译为曼哈顿。但是,30年前的唐人街,看不到这名字,大家都叫它“民铁吾”,是台山话的音译,更接近英文的发音。唐人街有个地方,叫“且林士果”,即台山话音译Chatham Square,用普通话唸会莫名其妙。台山人称电话做“喊线”,源自早期由接线生接驳线路,老一辈的唐人街居民现在还是把电话称为“喊线”。
《坤輿万国全图》上面有些例子,证明某些地名是用汉语命名,再翻译成拉丁语的。哥入河(早期欧洲地图上有Cogib River),即今White Whale River,注入加拿大Hudson Bay。 Cogib用普通话,粤语都不能翻译成"哥入"。唯一可能是,本来是客家话“哥入”(Go-Ngib)被翻译为欧洲文字,但是欧洲人不会发Ng的音,省略为Cogib。证明哥入河是操客家话的中国人首先命名的。也就是说,中国人比欧洲人先到Hudson Bay。而且,HudsonBay本来是英国人1610年才“发现”的,不可能出现在1602年的《坤輿万国全图》。这些地名的发音隐藏着很多历史信息,是历史翻案的重要证据。
《坤輿万国全图》上有“厄蟇”这鸟名,粤语Uck Moh, 是澳洲驼鸟的鸣声。后来,按北方方言翻译为E-ma,西班牙人照写成Ema, 后来才知道错,改回Emu,其实还是不对。乾隆时代,又从西洋语音翻为“额摩”。后来,编动物词典的,从英文Emu翻译为鸸鹋,成为学名定案,普通话Er-miao,粤语Yee-miu根本不是鸟鸣声。厄蟇Uck-mu才是真正的名字。这表示明代人早就知道Emu这种澳洲特有的鸟,一定到过澳洲,比荷兰人(1606年)还早。所以《坤輿万国全图》证明中国人早到澳洲。而且也早到南美洲(详细见拙著《坤輿万国全图解密》)。
有人说印第安人是“殷地安人”,代表殷商的中国人到达美洲,我不能苟同。即使真的有商代中国人到达美洲,Indian也不应当成殷商人的自称。Indian是哥伦布以为美洲人是印度人的误会。硬要称Indian是殷地安人,反而歪曲了真相。
语音翻译,隐含着语言沿革,是历史研究的重要工具,不能刻舟求剑,随便附会。要照顾时代不同,文化不同,语言不同的关系。语音翻译的误会往往造成历史误会,釀成大错。不要以为音译错误是小事,可以随便,“中国没有科技”的说法,与此有关,影响国人的心态极为重大。
李兆良 2016.8.22
注:我说“大致”是今天印度地区,因为印度的幅员历代有变化,我指的是印度河与恒河之间至印度半岛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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