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是不是仲衍？

        吴新忠

二十四节气是中国古代的独特创造，是中国立法中的阳历成分。西周和春秋时期，以圭表测日影，以确定冬至、夏至、春分、秋分四气的时刻，《周礼• 地官•大司徒》记载：“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则景短，多署；日北则景长，多寒；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史料中直接记录圭表的使用大概在东周鲁文公时代，即约公元前7世纪，但实际上圭表的使用比这早得多。圭表可能起源于殷商时代甚至更早，古人立一根标竿，观测它的日影变化，后来才增加了正南北方向的圭。《周易• 益卦》提到，武王伐纣革命以后，姬发祭祀天帝：“王用赏于帝，吉”。而处于危亡与凶险中的殷商元老，让已经自杀的帝辛的兄弟仲衍（中行）出面，用象征殷商王权的天文仪器圭表发布公告：“益之用凶事，无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并决定率领殷商遗民迁离国都：“中行告公，从，利用为依迁国”。中行很可能就是帝辛的兄弟仲衍，在《封神榜》中以闻仲的形象永垂青史。根据甲骨文中有“妇己”，而周公姬旦的名字可以改写为“妲”，《易经》中出现“震苏苏”的说法，就可以推测“妇己”是帝辛讨伐有苏部落抢得的美女。在武王伐纣革命后被周公姬旦霸占，就有了“苏妲己红颜祸水亡殷商”之说。晋朝的自由化儒生刘义庆在《世说新语》在中，首次提及苏妲己被周公姬旦霸占为侍姬。

陈奇猷在《古籍整理研究学刊》（长春2002年1月号）上发表一篇文章：《读江晓原“回天”后——兼论周武王何以必须在甲子朝到达殷郊牧野及封微子于孟诸》。此文证实了一项重要史实。武王伐纣，牧野一役大获全胜，其真实的内幕是，武王事先与帝辛的另一个兄弟微子启密谋约定，甲子日上午，微子启发动殷商军队阵前倒戈。因此周方军队必须在甲子日清晨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微子启就是因为没有登上殷帝的宝座而嫉恨帝辛，在姬昌受封殷商以及软禁羑里期间暗中私通敌国，并充当周军伐商的特洛伊木马的。《易经•损卦》记载了姬昌笼络收买微子启，并损害大邑商利益的史实：“得臣无家”，还提到姬昌用价值连城的大乌龟贿赂微子启的事情：“或益之十朋之龟”。《尚书•微子》记载了叛国者微子启为何不愿逃离大邑商，自我标榜清白并对得起殷商列祖列宗的虚伪言论：“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颠隮。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遯”。

果然，在姬发逝世后不久，周公姬旦摄政，武庚在不满周公摄政的“三监”管叔、蔡叔、霍叔的指使下，发动争取殷商独立的复国运动，受到太姒与姬旦控制的西周当局的严厉镇压。武庚叛乱结束后，微子启终于如愿以偿，周成王姬诵封微子于宋，以继殷后。姬旦还炮制殷革夏命，周革殷命都是上天为民做主转移“天命”的理论来恐吓妄图争取复国的殷商顽民，在“天命”与“民主”的旗号下残酷镇压一切颠覆活动。在安阳小屯南村有一处甲骨窑藏，储量高达17096片，灰坑编号为H127。考古者在那里发现一位档案管理员被人活埋在地下，此人死时依然紧紧抱住大量甲骨碎片。从中可见，周人一直都在搜求销毁殷人的文物，并且采取了相当暴烈的行动。《易经》作者在《既济卦》与《未济卦》中感叹，“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武庚这只小狐狸在夏天发动的叛乱，一开始是顺利的，但最后却一败涂地，就像小狐狸过河把大尾巴搞湿了而没有成功。殷商亡国奴埋头沉湎于酒色，使得复国独立运动彻底失败（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他们各自用牛来祭祀上天，却也比不过西岐的团结一致举行的简朴祭祀，能实实在在感动上苍，得到上天的保佑（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周易》作者对于大邑商的沦陷感到无比的悔恨，希望殷商亡国奴要缅怀先祖讨伐鬼方的丰功伟绩，争取光明的未来（贞吉，悔亡；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

看来，《易经》真的是一部以武王伐纣为主题，以大邑商的兴亡为背景，体现日月四季周而复始的天道循环的伟大史诗《乾坤颂》，是指引殷商遗民逃离首都安阳，谋求新生的悲壮历程的《迁国记》。而《尚书•洪范》中领导殷商遗民，在朝鲜半岛建立新国家的箕子提出的“洪范九畴”，在中国文明史上扮演着类似犹太-基督教文明中的“摩西十诫”的重要角色。《周易》是一曲震撼人心的古旋律，她在中国三千年文明史上回荡不息，具有犹太圣典《创世记》，《出埃及记》，希腊神话《荷马史诗》一样的不朽价值，与天地共存，与日月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