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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之意义与独特性
武夷山
担任美国达特茅斯学院(常春藤盟校之一)物理学和天文学系教授、也是自然哲学教授的Marcelo Gleiser于2014年在Basic Books出版社发表了一本著作,题为 The Island of Knowledge: The Limits of Science and the Search for Meaning (知识之岛:科学的极限和意义之追寻)。New Atlantis季刊2015年秋季号又发表了他的文章Meaning in a Silent Universe(沉寂宇宙中的意义,原文见Http://www.thenewatlantis.com/publications/meaning-in-a-silent-universe),现将该文的最后一节“人类之意义与独特性”摘译一部分如下:
宇宙的历史可分为四个时期。第一期是物理时代,第二期是化学时代,第三期是生物时代,第四期是认知时代,即我们目前所处的时代。
我们不免要追问,人类是否宇宙当中走入认知时代的第一个物种,或者是唯一的物种?至少,从生物学和地球物理学的角度说,我们知道在“外太空”不可能有很多像人这样的生物。从简单生命体到复杂的多细胞生命体再到智慧生命体的过程是很难实现的,不太可能以同样的方式在其他任何地方重演这样的过程。有生命存在的任何一个世界一定有一个独特的地球物理学进程,该进程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那里能够出现什么样的生命;一个行星上的生命的演化史就映射着该行星自身的演化史。再者,生命通过随机突变而进化,并没有可识别的计划----肯定也没有在某一规定时刻进化到智慧生命体的计划。生物学意义的生命有关适应性,而无关目的性。智慧也许有助于物种的生存,但智慧并非进化必然达致的终点。
现在来说说现代科学如何能恢复人类的独特感。受规律支配但充满随机性(而不是充满前定的目的性)的宇宙未必就是无意义的。相反,我们的宇宙产生了人类这一事实就意味着,宇宙对于我们永远不可能是无意义的。我们生存于一个无目的的宇宙,要比生存于一个由某种神秘的宇宙计划事先确定了的宇宙要更有意义。怎么讲?因为我们是独特的,在控制自己的命运方面是独特的----在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责任这一方面是独特的,我们不是受未知的机制所控制的傀儡。
在多重宇宙的所有可能的宇宙中,我们的宇宙很是非同凡响,因为这里有生命。就算我们将多重宇宙观视作价值不大的理论幻想,我们所在的行星在我们这个宇宙中仍是非同凡响的,因为它将生命涌现并持续进化几十亿年所需的地球物理特性与生命化学特性进行了难以想象的组合。正是在这里,而不是在他处,有生命的分子组装体发展出了这样一种简直不太可能出现的能力,即能够就自身的起源和在宇宙中的地位进行深刻的思考。如果在其他世界上也有这样的生命体的话----这是完全可能的----那么,那些生命都离我们太远,广漠的星际距离使得“他们”与我们之间很难实现相互旅行和沟通。
我们必须同时接受人类的宇宙孤独和宇宙意义。在无目的的宇宙中,我们也许是孤独的,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是独特的。就我们所知,依凭我们的诗歌和交响乐、科学理论和科学故事,我们人类是高度组织化的、智慧的有机物所能做出的最庄严的表达。我们在创造,宇宙通过我们也在创造,双方都在探索什么是可能性的边界,当然这种探索受到自然规律之限制,同时,也正是自然规律才使我们的探索成为可能。因此,我们不仅要礼赞和护卫生命,它是如此特殊和罕见,而且要保持对我们已经创造和未来将要创造的所有事物之记忆,所有这些事物都是我们在那不断给我们带来讶异感的宇宙中对意义之追寻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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