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科学家英雄谱的一部著作

武夷山

（发表于《新华书目报 科技新书目》2013年7月25日）

 

2011年，美国百老汇图书公司出版了美国纽约圣约翰大学的哲学教授罗拉. J. 施奈德女士的著作The PhilosophicalBreakfast Club: Four Remarkable Friends Who Changed Science and Changed theWorld（哲学早餐俱乐部：改造了科学、改变了世界的四位杰出友人）。施奈德学术成就卓著，曾任国际科学史与科学哲学学会会长。该书在2011年澳大利亚皇家研究院举办的读者调查中进入“最受欢迎科学图书”榜单。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本书可称为四位生活于19世纪的英国科学家的英雄谱。

1812年下半年至1813年初的几个月里，剑桥大学的四位在校大学生成立了“哲学早餐俱乐部”。当时，剑桥大学的学生们在星期天是必须去教堂参加宗教活动的。被迫参加完这些活动后，他们四人每周一早餐时聚在一起，开怀畅饮，开怀畅谈。尽管这个俱乐部的活动只持续了几个月，但他们的友谊延续了一辈子。这四位后来都对科学技术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四位是谁呢？查尔斯. 巴贝奇，数学家、政治经济学家、计算机先驱；约翰. 赫歇尔，天文学家、化学家、哲学家、发明家；理查德. 琼斯，教区牧师、政治经济学家、政府官员；威廉. 惠威尔，百科全书式学者，从哥特式建筑到潮汐图绘制，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科学家”这个词就是他造出来的。四人中，琼斯个人的科学成就比较小，要不是惠威尔逼着他，他那与经济学家李嘉图和马尔萨斯的主张针锋相对的毕业论文根本就完不成。但是，他曾任职的一个委员会改革了英国的教会税，这件事发生的历史影响恐怕比他三个朋友加起来的影响还要大。另外，他与三位朋友不断讨论科学问题，也在发挥着潜在促进作用。

四人分别结婚生子后，就互相做朋友孩子的教父。他们相互之间有数不清的来往信件，这些都成了撰写本书的重要资料。由于资料翔实，就能从书中读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来。例如，施奈德认为，英国维多利亚时期习惯采用man of science（科学人）的说法，用的是“男人”这个词，这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因为该时期女性基本上没有接受高等教育和参加科学社团的机会。可是她没有注意，书中透漏出了关于女性参加科研的很多信息和事例，其实否定了她的论断。例如，Mary Sommerville将法国数学家拉普拉斯的著作《天体力学》翻译为英文并详加注解；Anna Atkins对英国的藻类有很深入的研究；赫歇尔的姑姑卡洛琳也是一位杰出天文学家，多年来，卡洛琳姑姑都是他学术讨论的对象；赫歇尔和妻子玛格丽特一起考察了南部非洲的植物并绘制下来，玛格丽特为绘图做出了很多贡献；惠威尔的第二任妻子范妮随惠威尔一起去西班牙观察日食，等等。那时，英国科学促进会的很多会议上都有女性的身影，以至于促进会的负责人担心，女性出席者太多会使得这个组织遭到其他人嘲笑。为什么女性在科学上比较活跃呢？因为，在科学制度化之前，科学活动的主要场所就是家庭，那么，自然就能常常见到女性身影。在科学逐渐制度化之后的最初一段时间内，女性在科学中的地位反而暂时下降了。

有书评人指出，本书的主要缺点是过分局限于对英国科学的描述，而没有充分交代英国科学与国际科学界的关联，事实上，这四位经常阅读和评论外文的科学文献，他们对法国的科学院制度和德国的研究型大学很欣赏，认为英国的制度建设相对落后了。

四位都是科学精英，但没有一个出生于贵族精英家庭。相形之下，赫歇尔的出身要稍微显赫一些：他父亲因为天文学发现而被封为英国爵士，但原来是位巡回演出的德国音乐家；惠威尔的父亲是木匠。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科学成就突出，可以大大提升社会地位。

施奈德感慨说，那时的科学家是好奇心牵引的，不为获奖，不为提升，他们四人的科学论著数量，现在的12个科学家也完不成。她描述的众位科学英雄，也终成历史绝响。

 

参考文献

Lorrain Daston, Four Experimental Lives, American Scientist, November-December,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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