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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

[转载]孔子到底离我们有多远

已有 3884 次阅读 2012-7-7 13:47 |个人分类:换一个角度|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孔子 |文章来源:转载

孔子到底离我们有多远

——郭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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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我得了一种怪病,遍寻良医均不得治。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上苍让我碰到了一位高人。那是一个想来有点传奇色彩的邂逅。在去北京的列车上。故事的过程在此不赘,单表结果,那就是折磨我多年的顽症居然被他治好了。许多亲戚朋友问我,那人到底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有如此神效。我说说来你们也许不会相信,他开给我的全部药只是一个词儿:安详。但事实确是这样。他说所有的疾病都来自非安详,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单位,一个国家,要想康泰就要长养安详之气。我问如何才能安详。他说安详有许多层次,获得安详是一生的事情。我请教他就我而言当下应该怎么做。他说,读安详的书,做安详的事。我问哪些书是安详的书,他给我介绍了七八部。当我听到《论语》《老子》《庄子》《六祖坛经》首先出现在他的书单中时,心中大为震动,我没有想到这些平时再熟悉不过的经典竟被他配在这味汤剂里,以安详的名义。最后,他特别给我介绍了一本书,名叫《了凡四训》,这倒是我此前从未听闻过的。他还叮嘱我,每天用于阅读这些书的时间不能少于两小时,是否读懂并不重要,关键是读,一遍遍地读。病急乱投医,带着试试看的态度,我按他的书单开始读书,不想身体果然渐渐好起来;两个月后,折磨人的病痛基本消失;半年后,我成了一个让大家羡慕的健康人,生活和事业也顺起来。

我首先开读的是南 怀瑾老先生讲的《论语别裁》,后来直接读原著,反复地读,读着读着,从前觉得十分枯燥的文字出味儿了,活起来了,好像能够感觉到心里有一扇扇窗户打开了,那种渐次亮堂起来的感觉真是美好。后来的一天,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孔圣一生所做的事大概就是教弟子如何找到安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可能我这样猜度有些大逆不道,我想那个三十而立,大概就是初证安详;然后他又修行了二十年,通过不惑,知天命,才达到耳顺境界,应该是无漏安详;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就是究竟安详了。再看有关孔子家族的报道,几千年绵延不绝,我想这可能就是安详的绵延不绝,他的子孙从他那里继承下来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万贯安详。那部《论语》本身,就是一个大安详源。由此推论,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绵延不绝,也是安详的绵延不绝。又想,四大文明古国中,两个追求速度的国家都灭亡了,而两个追求安详的国家却存下来了。总之,有那么一段时间,对安详很着迷,也对有关安详的一些方法论很着迷。再后来,当安详能够被随时操作时,我发现它的另一面是一种全新的快乐,一种从前没有体会过的快乐,一种能够感觉到它的长度、宽度和厚度的快乐。

有许多全新的感受想让大家分享,没有缘由。也有许多在传统儒学家看来可能非常反动理解想就正于大方之家,于是便有了以下这些文字。

   反动是个褒义词

众所周知,孔子的核心主张是仁。那么到底什么是仁?千余年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今没有定论。在我看来,它和反动大有牵连。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怎么理解?关键在克己。如果从字面上理解,这两个字非常简单,就是战胜自己,而战胜自己的什么?众说不一。我的理解是,自己身上什么最难以管束就战胜什么。比如各种感官享受,比如贪嗔痴慢。假如我们把这些难以管束的东西称为生命的惯性,那么克己的过程就是战胜生命惯性的过程。按照圣哲的观点,人的成长过程从一定意义上说是一个不断被污染的过程,所谓人之初,性本善,而且彼此性相近,只不过因为相远。这种在我看来就是生命的惯性,它来自欲望,来自后天的污染。因此,克己就是一个往回走的过程,克服生命惯性的过程,反动的过程。因此,反动在古代应该是一个褒义词,它的出处我没有考证,但应该是老子的反为道之动。老子非常喜欢婴儿,他说你看那初生的婴儿成天啼哭却噪子不嘶哑;你看那小拳头紧紧攥着,连大人都掰不开;你看那小鸡鸡成天挺着,却丝毫没有不雅的感觉。一切看上去都是美不可言,为什么?因为他是当初,当初最美,当初也最有生命力。婴儿脑海里想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没有过分的欲望,没有房子、票子、车子、位子和美女,包括自我实现等马斯洛讲的人的五种需要,在小肚子吃饱的情况下,他更多的是处在安详和自足里,可谓大自在。

  把一个成年人成一个准婴儿状态,那个境界,应该接近于无我,应该接近于孔子心中的。我们想想,当每一个人都达到无我境界,心里连自己都没有了,还有私欲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按照非此即彼的公理,那么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肯定只有苍生,只有别人了。试想,假如社会上人人心中都只有别人,这个社会还能不和谐吗?因此,我一直认为,物质的极大丰富不可能成为实现共产主义的大前提,因为物质的丰富是没有止境的,共产主义只有在每一个人都成为君子,都达到无我的境界、的境界时,才有可能实现。

  但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难。古人把人的这种后天习气形容为飓风,一点也不过分。许多时候,我们明明知道某件事是错的,不合道的,但就是忍不住去做,那个惯性真是太强大了。习相远,正是这种像飓风一样的,使我们的不再相近,因而人心不古,因而礼崩乐坏。为此,孔子才要我们克己复礼,才要我们向回走。                  

   两个指标  

  在克己方面,颜回是一位成功的实践者。在孔子的三千弟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颜回了。《论语》中有多处孔子对颜回的赞美,大家最熟识的是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孔子甚至这样在子贡面前夸颜回: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连他自己都不如他,这个评价够高了。但我特别看重的却是另一句赞美: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孔子赞扬颜回的两个依据是不迁怒,不贰过。孔子认为,他的三千弟子中,能够做到这两条的,没有第二个人了。孔子为何如此重视迁怒?当年读《论语》,读到此处,还不服气呢,心想如果不迁怒,不贰过就可以是一个贤者,一个君子,那做一个贤者一个君子也未免太容易了。后来有了生活阅历,才发现孔圣简直是太伟大了,才发现是否动怒是衡量一个人修养的极重要指标、极重要的尺度。贪、嗔、痴是佛家说的三毒,三毒中治其他两毒相对容易,唯治难,因为当一个人还的时候,说明那个小我还在;换句话说,只要一个人还有在,就会有在,之于,可谓如影随形;我们看那个字,是一个吃掉了,就是在你的时候,是假的在做主,是鸠占鹊巢;再看那个字,是心被奴役了,被什么奴役了?被小我,或者说是假我,或者说是魔。所以孔子在《为政》篇中讲: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直到六十才耳顺。就是说,他从十五岁开始克己,一直克了整整四十五年,到六十岁的时候才耳顺。什么叫耳顺耳顺就是荣辱不惊,就是别人赞美你的时候,你开心,别人诅咒你的时候也开心,所谓别人打你左脸的时候,你能够把右脸给他,别人把痰吐在你脸上你也能够说声谢谢。在众多需要我们的惯性中,最难的是面子——脸皮关。当一个人能够在别人侮辱的时候不发怒,说明他的脸皮关已经过了。士可杀,不可辱,说明受辱比受杀难,从这个意义上说,受辱是一个已经超越了生命本身的概念。释道两家说如果杀身成仁,那这个境界还不究竟,还是一个限量境界,还有一个杀身成仁在。如果一个人不是为了苍生,不是为了大众,而仅仅是为了那个而杀身,还不圆满,那还是一个贪,还是一个自私,只不过它更隐蔽,仍然需要。甘地说,真正谦逊的人意识不到自己的谦逊。可见这个是一个了不得的功夫。再比如,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也。子贡所言还是小我,还暗藏着有求,还在有为里,还在执著里,还有一个对比的外在对象在,是贫时不怎么,富时不怎么。而孔子所言则大平常心了,是向内用功夫了,贫时向内求乐,富时向外施爱,仍然是乐。是贫时怎么,富时怎么。一个是否定,一个是肯定,功夫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一个人能够真正做到耳顺,说明那个人的小我已经没有了,大我也没有了,既然什么都没有了,当然不可能有那个动怒的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个了(有一次,佛陀在树下禅坐时,一位婆罗门气急败坏地上前大骂佛陀,随侍在旁边的阿难听到后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佛陀却如如不动,非常平静。婆罗门见状怒不可遏,用力吐了口水在佛陀的脸上,扬长而去。回家的路上,婆罗门想起刚刚的粗言恶行,相对佛陀的平静,感到很羞愧,于是决定向佛陀忏悔。佛陀笑答:昨天的我,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我,还没有到;当下的我,刹那刹那生灭,请问你要向哪一个我道歉呢?佛陀认识到世间万法本是缘起缘灭,所以能以平常心去对待婆罗门无礼的谩骂,这便是因见性而得到的菩提之忍,是由于深刻体悟到自性、法性本来空寂,本是不生不灭、便无所谓忍与不忍了,以至于在境界当前,能够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而当一个人没有我的时候,心里只有众生了,只有众生了,那就能够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了,作为决策者,肯定也没有失误了,可谓从心所欲,不逾矩了。所以,只有成为一个君子,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决策者。

生活中,迁怒伤身;工作中,迁怒误事;治理国家中,迁怒甚至可以亡国。这方面的例子举不胜举,刘备就是一个,当时举兵伐吴,就是典型的迁怒,结果被火烧连营。司马懿就修到家了,诸葛孔明以女人衣羞辱他,他也不动怒,不发兵。周瑜就不行,被诸葛亮气死了。所以最后得到天下的是司马家族。当然,这是演义中的三国,但也可以看出作者对一种人生境界的理解。19937月,中国银河号货轮驶向科威特,美国硬说货轮上载有化学武器,派出军舰跟踪,飞机拍照,还强行登船检查;19995月,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用精确制导炸弹袭击中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20014月,美国军机侵入中国南海领空,明目张胆地收集情报,还撞毁中国飞机。面对美国一次次挑衅,中国既予以谴责,又采取克制态度。这无疑是颜回之学在新时期的成功传承。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慈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佩服中国人的理性和智慧。他说,美国是头号经济强国,是中国最大的外部投资来源,中国如果奉行对抗性外交政策,经济增长就会中断,民众的生活将会受到影响。因此,中国专注于自身崛起的努力之中,是妥善之策。因为中国必须为经济发展赢得长久的国际和平环境。

不迁怒如此,不贰过就是更高深的境界了。先哲认为,人的一生要完成八万四千个功课,才能圆满毕业,如果一个人在一件事上犯同样的错误,那就意味着有一个功课永远完不成了,所谓不圆满,就是指这个。假如太阳在它的轨道上稍微打一个盹,那这个太阳系就要出问题。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时间,有历法,就是因为我们拥有一个永远不贰过的太阳。手表是我们每个人的必需品,但是很少有人想过,它是太阳无过的成果,因此,那永不停歇的滴滴答答声,其实是对太阳的礼赞。因此,古人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来形容人生。当然,人非圣贤,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问题是,一个错误犯了,立即改掉,就没有错误,如果不改,就是两个错误,如果再犯,那则不是用倍数能够计量的了。故而有曾子在《学而》篇中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其实这个,我认为传统的解释还是讲错了,他并不是说我一天要三次反省自己,而是时时刻刻,看自己是否在道中,在仁中,即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就是说,如果你一顿饭的工夫离开仁,那你已经不是君子了,就是罪人了;一个人只有时时刻刻在仁中,在道中,才能做到不贰过;否则就会给自己留下非仁的缝隙;而只要有缝隙,强大的狡滑的生命惯性,就会乘机而入;所谓留下一个缝,黄金捅个洞。所以一个人能够做到不贰过,说明那个人心中已经是一片的晴空了。而一个人只有处在一种绵延不断的仁中,身心才能得到大滋养,对于外界,也才能随处结祥云。就像打太极拳,如果一套拳打下来,你能够做到始终不断,身心就会感到通泰;假如断掉,你就会觉得身心特别难受,比不打还难受,就像身心被什么分割了一样,打过太极拳的同志都知道,要从坚守过渡到不守而守,再到随心所欲,需要一个慢长的训练过程。而颜回能够做到不贰过,就意味着他人生的太极拳已经没有那个,而是不守而守了。先贤们为了训练觉知,有许多办法,比如头顶一碗水长时间站着,比如在悬崖上走钢丝,假如你有一丝杂念,前者就会洒水,后者就会葬身深渊。而我们的一生,又何尝不是顶水而立,何尝不是走钢丝。而依佛陀关于觉悟的第次,当一个人能够不贰过时,他的知觉应该是到了圆觉的境界了,已经超越了过觉了。过觉的大意是指,当一个错误或者错误的念头发生,自己能够马上意识得到,这时一个人已经能够自己牧牛了,不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盯着了,这个境界已经很了不起了。过觉上去是圆觉,圆觉上去是妙觉,妙觉上去是正等正觉。可见一个人能够不贰过,之于觉悟,已经快要登堂入室了。当然,这只是一个类比,因为他们一个是世间法,一个是出世间法。

前几天看中央电视台采访深圳爱心大使著名歌星丛飞,他有一句口头禅:停不下来了。就连好事做到一定程度都会停不下来,何况坏事,所以历史上有许多腐化堕落分子,从他们的交代中我们知道有些人也是有过回头动机的,但是他停不下来了,所以孔子说一个人要有慎终追远的功夫,就是说当一件事没有发生时,我们就要察觉它,把握它,所谓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因为你种下一个因,肯定就有一个果,肯定就要你去收场,就是说,我们要学会把错误消灭在起心动念那里。所以孔子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法治是必要的,但法治是不究竟的,你在墙上弄上玻璃,只不过是提醒小偷翻墙时更加小心而已。因此,管理和教化要从开头做起,要从那个上做起,让那个念头一升起就被照灭。我们老祖先创造的这个字真是好,勉强说就是你的自觉要像日月高照,不要让心里有瞬间的暗影存在,丝毫的杂念升起,一旦升起,就照灭它。用”“之,真是妙不可言。我们想想,一个人心中连一丝一毫的杂念都没有了,他还能够去犯罪吗?  

   一个标准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矣。许多年来,在吾道一以贯之的理解中,大家更多地把重心放在上,但在我看来,它的重心应该是。这个,应该是那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的,它是孔子之道的总纲领,就像释家一样,修行的法门四万八千种,但最基本的还是那个不二法门,也即。因此,通过这个,儒释道三家相见了,也相通了(《黄帝内经》中那个修身养性的最高法门抱圆守一,大多专家把它解释为身体,我觉得还是讲错了,它应该是和儒释道三家所讲的相等或者相近的一个概念)。但是这个默契只能在孔子和他的高足曾参间达成,要给其他弟子讲,他们会觉得不可思议,也有可能既失人失言。果然,孔子出去后,师兄弟们围着曾参问吾道一以贯之是什么意思?曾参说夫子之道,忠恕而矣,这是一个无奈的勉强的说法,但也道出一些的意思。我们再看忠恕二字的会意,中间的心,不左不右的心;如心,我想这更应该是对一个觉悟者的当下状态描述:不左不右,不偏不依,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生不灭,就像那个源头上的没有被污染之前的,它大概接近那个那个了。因此,我坚决相信汉字绝对是圣人所造。我们看那个儒字:社会需要的人,非儒,多余人也;禅:别的都没有了,包括妄念,只剩下心了(如果一个心还有附加条件,那就不是,不是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个);佛:已经不是人了,无我了;道:首人(第一个人)走的路(首人是谁?),最初的那个道路,那是一个大宇宙原则,或者说是一个人首先要走的路,或者说是一个人必须要走的路;忙:的死,意即人在忙乱的时候,已经不在现场,亦即,因此的那个状态,就是;慈:现在的心,当下的心;再看安贫乐道,只有安贫才能乐道,只有乐道才能安贫。真是让人不由得拍案叫绝。因此,曾子用忠恕来表述夫子之道,虽然达不到拈花境界,也算得上大高明了。

假如我们把它拿到现实生活中经世治用,不妨可以理解为将心比心,设身处地。事实上,一个人能够真正做到设身处地,恐怕已经离君子不远了。当发动战争者能够站在难民的角度考虑问题,这个世界上的战争可能会少掉一些;当开发者能够站在自然的角度考虑问题,生态失衡的状况可能会改变一些;当包工头能够站在民工的角度考虑问题,拖欠工资的现象可能会少掉一些;当管理者能够站在被管理者的角度考虑问题,当被管理者能够站在管理者的立场上做事,对抗肯定会大幅度下降;当丈夫能够站在妻子的角度考虑问题,当妻子能够站在丈夫的角度考虑问题,家庭暴力肯定会大幅度减少,离婚率肯定会大幅度下降;当父母能够站在儿女的角度考虑问题,当儿女能够站在父母的角度考虑问题,真正的父慈子孝才会发生;当老师能够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问题,当学生能够站在老师的角度考虑问题,真正的尊师重教才会发生。

慈悲,差不多应该是夫子之道的一个最为重要的标准。

曾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无著是第四世纪最著名的印度瑜伽士。他进入山中闭关,专门观想弥勒,热切希望能够见到弥勒,从他那里接受教法。无著极端艰苦地做了六年禅修,可是连一次吉兆的梦也没有。他很灰心,以为他不可能达成看见弥勒的愿望,于是放弃闭关,离开了闭关房。他在下山的路上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人拿着一块丝绸在磨大铁棒。无著走向那个人,问他在做什么。那人回答,我没有针,我想把这根大铁棒磨成针。无著惊奇地盯着那人看;他想,即使那人能够一百年内把大铁棒磨成针,又有什么用?但又一想,人们居然能够如此认真地对待这种荒谬透顶的事,而自己在做真正有价值的修行,还如此不专心,于是调转头,又回到闭关房。三年又过去了,还是没有见到弥勒的丝毫迹象。现在我确实知道了,我将永远不能成功。因此,他又离开了闭关房。不觉间,到了一个巨大得几乎要碰到天的岩石下,看见有一个人拿着一根羽毛浸了水刷石头。无著问,你在做什么。那个人回答,这块大石头挡住我们家的阳光,我要把它弄掉。无著甚感讶异,对自己的缺乏决心感到羞耻,于是,他又回到闭关房。可三年又过去了,仍然没有一个好梦,这下子他完全死心了,决定永远离开闭关房,在下山的路上走了没多久,他看到一只狗躺在路旁,整个下半身已经腐烂,布满密密麻麻的蛆。无著的心中一阵难过。他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拿给狗吃。然后蹲下来,要把狗身上的蛆抓掉。但他突然想到,如果用手去抓蛆的话,会把他们抓死,惟一的办法就是用舌头去吮。无著于是双膝跪地,看着那堆恐怖的、蠕动的蛆,闭上他的眼睛,倾身靠近狗,伸出舌头。下一件他知道的事是舌头碰到了地面。他睁开眼睛,那只狗已经不见了,同样的地方出现了弥勒,四周是闪闪发光的光轮。

终于看到了,无著说,为什么从前您却不示现给我?弥勒说,你说我从前不示现给你,那不是真的,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但你的业障,你心上的灰尘(所以才要时时勤拂拭”)却让你看不到我。你十二年的修行,慢慢溶化掉一些你的业障,因此你终于能够看见那只狗。今天,由于你难得的慈悲心,业障完全消除了,你就能够以自己的双眼看到我。如果你不相信这件事,可以把我放在你的肩膀上,看别人能不能看到我。

无著就把弥勒擎在他的右肩上,到市场去,逢人便问能看到我的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吗?没有。人们说。只有一位托钵僧说,你把一条腐烂的老狗扛在肩上做什么。无著终于明白,是慈悲的力量转化了他的业障,打通了他和弥勒的通道。于是五体投地,向弥勒顶礼。弥勒就传给他无上的瑜伽法门,使他成为四世纪印度最著名的瑜伽大士。

在此,我更愿意把这个故事看作一个寓言,一个象征。它告诉我们,慈悲是一条道路,一条通往光明,通往真理的惟一通道。

仁会遗传

  

有一个大秘密孔子没有讲破,那就是仁的遗传学意义,当一个人到达仁的境界以后,除了自己快乐,还有什么好处?孔子自己没有回答,但是别人替他作了回答。据载,当年孔家向颜家求亲,颜父一听是孔家,立即同意了这门亲事。颜母说,女儿的终身大事,你也不去考察一下,至少应该面视一下当事人。不想颜父说,不用,孔门乃积善之家,不会有错。颜父的话果然应了验,后来孔门出了一位圣人不说,而且家道两千余年不衰,现在家谱已经记载到第七十几代,仍未衰相。当然,孔子是大济世家,肯定不是出于求得善报才去行道,但是对于世人,特别是讲究现实功用的世人,这个秘密不应该不让它公开。据研究,人的遗传基因中有一种类似于计算机芯片的东西,自动记载着人的善恶,并且按照一定的程序定时结算,阶段性地或者永久性地公布一下,那就是报应;被奖励者鸿运当头,被惩罚者运气扫地。这种结算有时是以家族为单位的,有时是以个人为单位的;只要你活着,就不能逃脱它的监控。有许多生命科学家已经发现,接受别人的良性祝愿可以改良人的细胞组织,而一些非常的大祝愿可以改变人的细胞组织,当一个人在万分感激的情况下,发出的感激会把一种类似遗传密码的东西发送给施恩者,这种东西,就是人们所说的好运制造者。窃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祝福吧?古人肯定是看破了这一点,过去的那些郎中,四处行医,一不收钱二不收财三不留名,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一秘密的。有人考证过全国不少高考状元,居然有一半他们的祖上是被世人传颂的教育世家。

报载,新加坡有一老太太,今年已经一百一十岁了,还能像小孩一样翻跟斗,好像不知道老是怎么回事似的。她的一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收养孤儿,办孤儿院,一百岁时,政府不让她工作了,给她发津贴,“勒令”她在家休息,可是没用,公差前脚走,她后脚又溜到孤儿院去了。报载,宁夏某县有一位名叫田振业的老人,八十岁时被大夫宣判“死刑”,不想八十四岁了,还能骑着自行车上街,截至此年,他已经有十四个孙子考上大学。据知情人讲,这位老人一生行为特别,有许多关于他的“段子”:当年给中学当出纳,煤油照明时代,一天傍晚,校长端了两盏灯去盛煤油,其问为何,校长说,一盏是爱人的。他说你爱人在小学,你到小学盛去。我们可以想象,校长如何尴尬。电力照明时代,上自习停电了,其把蜡烛依剩余的自习时间按比例切成半截给教师分发,教师们气得叫“田半截”。集资办学期间,盗贼半夜来偷木料,他为了追回一根松木椽子被小偷打得住院。许多辍学的学生被他悄悄叫回来,悄悄地接济,学校和教师却一概不知,直到后来这些学生考上大学了,工作了,人们才从他们的文章中知道田振业老人的这一善行。更让人不可接受的是有许多过路的乞丐,都被他收留过夜,翌日走时,还打发盘缠。等等。同这些“段子”一样,人们也传颂着在他身上发生的许多奇迹:骑自行车从几十米深的渡口掉下去,换了石头,也要摔碎,不想他翻起来扛了摔得稀巴烂的自行车没事似的回家;把新房子让给年轻教师,自己住危房,有天夜里,在他去上厕所的时候,房子塌了。等等。

  前段时间,有朋友强烈地推荐一本书,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书都可以不看,唯独这本书不能不看,说他的孩子原来是个问题学生,五毒俱全,看此书后,焕然一新,脱胎换骨一样。我问是什么书竟有如此魔力,他说《了凡四训》。又是《了凡四训》,当年那位高士推荐给我,因为书店没有卖,就作罢了,这次就想知道它到底是一本什么书了。上网一查,原来是明神宗年间一位名叫袁黄(号了凡)的大进士给自己的儿子写的,果然了得。他对“仁”的遗传学秘密做了革命性的阐述。古人讲,错过是罪,就我多年的阅读经验,不敢说“书无未曾被我读”,但也读了不少了,但我觉得,这本书的确是不能错过的。宋儒朱熹有一首诗讲得非常好,他说“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我读过此书的感觉是,以前我们的教育大多都是“枉费推移力”,如果让孩子们自己读了此书,就可以“中流自在行了”。话说回来,如果让世人懂得了“仁”的遗传学秘密,那么也可以“中流自在行了”,社会也许可以不必要那么多警察了。

  

        “学而时习之”和“学习”无关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什么意思?解释很多。有人说学习并且常常温习,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有人说让仁德的思想成为社会的一种时尚,不是很快乐吗?我的理解是拿“仁”到生活和工作中去实践,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古之“习之”者举不胜举。范仲淹、岳飞、辛弃疾、文天祥、谭嗣同、林觉民等等。他们一个个用生命的耀眼弧线划亮了儒学的天空,众所周知,在此不谈。这里我想说说《四库全书》中记载的一位大儒赵清献。赵清献名忭号阅道,官至监督御史,人称“铁面御史”,以太子少保致仕,卒谥清献,其诸多事迹中最让我动容的是“日之所为夜必焚香告帝”。请问我们有谁敢把自己白天所做的事情悉数告之天地?因为俯仰无愧天地,所以才有“晚年学道有得,临终于后人诀别,神志不乱,安坐而殁”。有研究者取证,人在临终时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一生的所作所为会在几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许多人的大恐惧大慌乱大痛苦都是在那时发生,赵阅道能够安坐而殁,是其“日之所为,夜必焚香告帝”功夫对他的应现和表彰。设若我们的每个官员都能够将“日之所为夜必焚香告帝”,那将是一种什么局面?因此,我在多个场合说,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道德才是第一生产力。

        “仁乎远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孔子说难道“仁”离我们很远吗?只要你想“仁”,那“仁”就在你身边。一天晚上,我和一位朋友在办公室里聊完天回家时,听到女厕所里的水哗哗响,我连着问了两声有人吗?里面没有人应,就冲进去关掉水笼头。出来朋友笑我,你也不怕人家说你耍流氓啊,我说听着水这样哗哗地淌,我心里就难受。朋友说你又何必,大家都在浪费,靠你一个人能给地球节约多少水。我说别人怎么做我管不了,但我可以管住我自己,当我把水笼头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快乐的,我已经知足了。在如此顺便的情况下,收获了一份快乐,何乐而不为呢?有段时间,我每天上班时总是背着一个大包,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是一个饭盒。别人买早点都用一次性塑料袋,我不用,我不用并不是担心它是医院里的那些废旧垃圾做的,而是不想通过我的手给地球增加一个癌细胞。那段时间,我动员爱人买菜也用布包,但是坚持下来很难,但难就不意味着你要放弃,你可以在别人用两个时用一个啊,你可以力所能及地去做啊。

这是“习之”吧?

每到一些单位和学校去讲课,讲台就成了我“习之”的一个好去处。

  我的一位学生分配到质量技术监督局工作。参加工作不久,他来给我说,现在的每一个工程,如果严格地追究,质量过关的不多,大多时候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给他讲了吕洞宾的故事。当年吕洞宾的师父给吕洞宾教点石成金之术,当他得知这金子五百年后还会变成石头时,他给师父说自己不学这法术,师父问为什么,他说这不是叫我坑五百年之后的人嘛,师父高兴地说洞宾你考及格了,就把最上乘的法理教给了他。我说你在质量技术监督局工作,可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造化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让你替他把关,你就要有一种吕洞宾的精神。这位学生听了我的话,严格执法,坚决爆了一桩豆腐渣学校工程,代价是不久就被调离质量技术监督局。他来向我诉苦,我给他说和那些在自己的岗位上混一辈子的人相比,你的生命已经被你自己点石成金,哪怕只有一次,但你已经尽力,造化会因此奖励你。曾参说:“为人谋而不忠乎?”现代人说:“把敬业当成一种习惯”。作为人,你已经是一个君子;作为公务员,你已经是一个称职的公务员。学生释然。不久,他在另一个岗位又干出了出色成绩。

  “仁乎远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我常给儿子说,我不要求你一定要考第一名的学分,但我必须要求你争取第一名的人格。我常拿先贤的“无以恶小而为之,无以善小而不为”教育他。他说事实上他也想做好事,只是没有时间。我说你不做坏事就是做好事,再说,你可以在顺便的情况下做好事啊,比如,喝完饮料你总可以把易拉罐扔在垃圾箱里吧,上完公厕你总可以把水龙头关上吧,到公园你总可以绕过草坪吧,到大街上你总可以做到不随地吐痰吧,遇到哪位同学有困难你总可以力所能及地帮他一下吧。等等。有时,饭不可口,他不免会发些小脾气,这时,我说:“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儿子会面生愧色,把掉着的脸子放下来,拿起筷子吃饭。平时,儿子讲起他们同学谁谁的父亲在如何重要的部门,如何日进斗金。我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儿子神情中的艳羡也会去之大半。等等。儿子没有想到,孔子的每一句话,都是说给他的。

  初中时,有位老师来家访,听得出她的最高教育目标是教会学生竞争。我说我的要求正好相反,我不要求你一定要给我带出来一个状元,我希望几年后你交给我一个懂得敬畏,知道廉耻,具有爱的能力、感恩的能力、回报的能力、快乐的能力的产品,而不是一个考试机器,竞争的机器。

  儿子没有让我失望。高中分文理班时,被班主任争抢,我把他看作是“习之”的成果。

  “仁乎远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就文化工作者而言,我们编发有益于世道人心的稿(片)子,就是在“习之”。我也常给同事讲,一部(篇)文字垃圾被签发,要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其罪业和印数成正比,和读者成正比,有一千个读者就等于你种下了一千个恶因,有一万个读者就等于你种下了一万个恶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就等着收获等量的恶果吧。电影《英雄》里有个情节,音乐可以杀人,我觉得不是演绎,音乐的确可以杀人,文字也可以杀人,当我们每天看着安详的文字,就心平,而只有心平才能气和,而气,在中国就是原始生命力。恶劣的文字通过眼睛,种在心田,无异于毒药。所以,作为出版工作者,真应该以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姿态供职。

作为一个作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年,我在应宁夏人民出版社约请编选拙著《大年》和《点灯时分》时,一改从前哪篇都舍不得的优柔寡断,毫不犹豫地删去了那些可能污染人心的文字,结果受到大家欢迎。在北京召开的《大年》研讨会上,评论家一致的评价是它温暖、智慧,特别是干净。有评论家说,读了《大年》,才知道作者是一个不忍心把世界弄脏的人,这让我惭愧,事实上我没有完全做到这一点。已有相当一段时间,每有新作诞生,我都先让儿子看,我把能够拿给儿子看作为我写作的一个标准之一。现在有人把拙作《大年》和《点灯时分》当作枕边书每晚给自己的小孩读,有学校把它作为辅助教材,有心理医生把它作为心灵鸡汤推荐给患者,我觉得这是我的无比光荣。

  我想这也是“习之”。

  作为一个党员来说,按照党章要求自己,就是在“习之”;作为公务员来说,敬业奉献就是“习之”;作为国家来说,落实“三个代表”思想,实践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就是“习之”;作为世界来说,不以强欺弱,和衷共济,就是“习之”。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草于2006年初春

2006年仲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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