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与居住的关联

■武夷山

2018年4月，美国Farrar, Straus and Giroux出版社出版了目前任职于伦敦经济学院的社会学教授Richard Sennett（理查德·森尼特）的著作，BUILDING AND DWELLING：Ethics for the City（《建筑与居住：城市伦理学》）。他的总体看法是，更讲伦理和更开放的城市代表着城市规划的未来。

这本书是其“人类制造者”研究项目（探讨制造文化的物质侧面）之三部曲成果中的第三部作品。第一部作品是2008年出版的The Craftsman（《工匠》），第二部是2012年出版的Together: The Rituals, Pleasures, and Politics of Cooperation （《在一起：合作之规矩、欢愉与政治》）。新著《建筑与居住：城市伦理学》试图把握城市的建设方式与居民的生活方式之间的关联。

在书中，作者厘清了一些概念。该书第三章的题目是“cité和ville分道扬镳”。Ville的含义是整体的城市，而cité的含义是一个特定的地方。例如，当人们说“进入纽约市的几条隧道设计得很糟糕，造成交通拥堵”的时候，纽约市的含义是ville；当人们说，“迫于生存竞争，每天清早都有很多纽约人驱车穿过隧道”的时候，此处的纽约之含义便是cité。森尼特收集了关于城市设计和城市生活的大量信息，并采用各种譬喻将其阐释得清晰晓畅。

他叙述了urbanism（都市建设，包含都市生活的物质侧面与城市生活的文化侧面）的演化历程。19世纪里，有三位建筑师对城市规划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他们是西班牙巴塞罗那的城市规划师Ildefons Cerdà（伊尔德封斯·塞尔达），再造了巴黎的法国城市规划师Baron Haussmann（奥斯曼男爵），美国的景观建筑学奠基人Frederick Law Olmsted（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奥姆斯特德开创了城市中央公园的模式，因为他特别强调城市中自然景观的社会价值。但是，森尼特指出，这三位大师的城市规划都不足以解决他们各自面临的问题。

接着，森尼特讨论了著名城市规划师简·雅各布斯与社会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之间的大辩论，两人对“开放城市”有不同的理解。为了回答开放城市该是什么样的问题，森尼特到世界各地进行了调研，从意大利威尼斯到印度德里的尼赫鲁宫，从上海到纽约的谷歌总部大楼，等等。在每个地方，他都学到了新东西，并将心得写入了书中。

他学识丰富，讨论各种观念、作品、人物都游刃有余。比如，他在书中论及的法国人物就包括法国文学家巴尔扎克和司汤达，法国哲学家加斯东·巴什拉，法国著名哲学家、“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路易·阿尔都塞，等等。

总之，本书题材广阔，具有相当的研究深度。作者心目中的理想城市应该是丰富多彩的、忙碌的、包容的、生机勃勃的。

森尼特之所以在研究广度和深度上都能纵横捭阖，与其经历有关。他1943年出生于俄国移民家庭，在芝加哥长大。1956~1962年，他就读于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研习大提琴和音乐指挥。后来，由于手受伤，他的音乐梦终止了，于是他转入学术研究。1969年，他在哈佛大学获得美国文明史专业的博士学位。后来，他在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合办的城市研究中心做过研究员，从而逐渐聚焦于城市问题研究。迄今他已有十几部著作问世，最早的一部是1970年发表的《城市背景下的家庭：1872~1890年期间工业城市芝加哥的中产阶级家庭》，那时他才27岁。20世纪80年代，他还发表过3部小说，小说题材往往与音乐相关，比如他有一本小说的题目就是《勃拉姆斯的一个夜晚》。由于其专业造诣，他应邀担任过联合国下面一个城市发展与设计委员会的主席。

他的学术著作获得的引用次数是惊人的。1998年发表的The Corrosion of Character, The Personal Consequences Of Work In the New Capitalism（《性格之腐蚀：新资本主义下的工作对个人的影响》）已被引用7000多次，该书的葡萄牙语译本都被引用了3000多次；《工匠》被引用了3000多次；《在一起：合作之规矩、欢愉与政治》被引用900多次。我相信，《建筑与居住：城市伦理学》也将发生良好的学术影响。

《中国科学报》 (2018-06-08 第6版 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