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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科学大家(受托发表)
张超
(荷兰Delft理工大学在读博士生,研究方向是基于单光子探测的图像传感器设计)
最近网上对清华的图灵奖得主姚期智教授和他的“姚班”赞誉很多,我由此想到我的导师,一位令人尊敬的学者,重庆邮电大学教授(原为西安交通大学教授),兰克奖(被认为是光电子领域诺贝尔奖)得主,王国裕老师。
(博主注:“光纤之父”高锟也曾于1978年获得兰克奖,后来于2009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在重邮,同学们都知道学校有一个王老师,他对学生要求很严,对自己更严,而且他组里的学生毕业找工作比其他组要更容易一些。培养学生上,王老师很用心,也很有办法,总是能发现学生身上的优点并针对性地设计课题。
就我本人而言,严格来说我并不是王老师的学生,而是以前实习的时候听别人说起重邮有一个做集成电路很牛的老师,然后才慕名找到王老师的。刚到重邮的时候,单片机、硬件调试这些工作都尝试过,后来王老师发现我在软件方面有点突出,就给我安排了一些软件相关的工作。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完成了硕士论文的课题。
但在王老师看来,这只是开始,用他的话说就是有点开窍了。王老师特别强调开窍这一说法,一旦开窍就会一通百通。这里的一通百通在我的理解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而是说通过一个痛苦的开窍过程而掌握的学习方法,可以应用到以后其他技能的学习中,进而一通百通。这个开窍过程为我后面学习集成电路设计以及后来的工作和出国留学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促进作用。
我记得有一个师兄当年痛苦的开窍过程,一个项目经常地出错,王老师总是不厌其烦地帮他理清思路,寻找解决问题方案。在这个过程中最让我们佩服的一点就是,哪怕一个对王老师来说也是陌生的东西,他却总能找到突破口,问出切中要害的问题。就是在这问答之间,王老师带领师兄走出了困境,我们也见识了王老师那异于常人的思维,以及化繁为简的高超手段。后来师兄回实验室看望王老师的时候还提起当年的学习生活,一开始还是很抱怨王老师的严苛,但是工作后才发现自己掌握的这一套学习方法是多么地好用,总是能先人一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所谓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师兄事业上的发展进而也是顺风顺水,他表示现在非常理解王老师当年的良苦用心。
王老师就是这样想方设法地让学生开窍,而不是让他们稀里糊涂地随便做点什么就毕业。这种对待学生认真负责的态度,正是育人的智者该有的品质,他们不是仅仅把学生当做廉价劳动力来使用。
在学术上,王老师因为对CMOS图像传感器的原始创新而获得兰克奖,被诸多媒体报道。但王老师却从来没有止步过,他把目标锁定在了另一个领域----数字多媒体广播(DMB+)。虽然王老师已到退休年龄,但仍然继续工作在科研第一线。他所从事的DMB+的研究,从理念、核心技术(含芯片设计)到应用方向和示范,每一步他都亲自参与,并带领学生冲锋在前。这种对科研的澎湃激情,是我们年轻人都没法比的。王老师也坚信DMB+在中国大有可为,在多家公司因为技术原因而退出之后,国内DMB+的大旗就落到了王老师一个人肩上。我当初也参与了DMB+开始阶段的工作,说实话没有看到后面这么大的发展空间,王老师说“最终的目标是DMB+要与手机、网络一起成为单位的标配”。DMB+已经在旅游景区、科技园区、医院、城镇等各行各业应用,应用效果都不错,王老师所预言的成为单位的标配的目标已经有雏形了。如果这个目标实现了,能与通信主流技术和产品互补,那是多大的市场,其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很明显!这可是起源于中国的原创技术,在我国信息领域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吧,可以想象到其艰难程度和王老师付出的心血。王老师说过“我欠自己国家一个大奖”。
在生活上,王老师近年来接连遭遇亲人去世的打击。他为了照顾病重的妻子,几个月间每天24小时呆在医院。很多名人都有良好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但王老师没有。他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时间和精力。作为学生,我知道他太难了,但他很坚强,工作也没有耽误。他的执着可比司马迁、曹雪芹这样历经磨难的古人。他的心胸很博大,写下的纪念妻子和孩子的文章充满正能量。
正因为如此,我才写下这一段文字,让大家了解就在我们身边,还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国内外都不常见的科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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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裕2001年发表于光明日报的振聋发聩的文章:反向设计何时了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103929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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