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说明：我又修改了一遍，也放在这里好了。2014/9/29

题记：

朱东润先生在《陆游传》的序言里提到，他写过《王守仁大传》，可是手稿遗失了,也就放弃了。当时我想，手稿遗失了，还可以再写一遍啊，怎么就放弃了呢。现在我才知道，遗失的不仅仅是手稿，还有当时写作的意境，想要抒发的胸怀，一切往事都随着青春消逝得无影无踪。

十五年前，我读了J. R. R. Tolkien的Lord of the Rings，读了很多遍。六七年前，我试着翻译过其中的两三首诗歌，后来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最近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可是翻遍了计算机却什么也找不到---就像那逝去的青春，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重新翻译了《波罗莫的挽歌》，仿佛从前的模样。然而，那逝去的青春，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背景介绍：

魔戒远征队里有四位勇士：神行客亚拉冈是刚铎王位的继承人；波罗莫是刚铎摄政王迪耐瑟的长子；神箭手勒苟拉斯是精灵王的儿子；战斧勇士金雳是矮人族的后代。

波罗莫在保卫魔戒使者的战斗中牺牲了。亚拉冈、勒苟拉斯和金雳为他举行葬礼。

波罗莫的挽歌

他们把波罗莫安放在小船上，打算让它顺流漂走。灰色的斗篷折叠好了，枕在头下。乌黑的长发梳理好了，披在肩上。金色的丝带光彩夺目，环在腰间。波罗莫的身边放着勇士的头盔，腿上搁着折断的号角和残碎的宝剑，脚下堆着敌人的武器。他们把小船的船头绑定到自己的船尾，把它拖下水。沿着河岸，他们伤心地划着船，经过帕斯加兰的草地，进入大河的主流。大河上波浪汹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早已经是下午了。他们继续往南划，拉洛斯瀑布的水沫熠熠生辉、飞溅到他们面前，就像金色的迷雾。安谧无风的气氛里激荡着瀑布的轰鸣。

他们悲痛地释放了身后的小船。波罗莫躺在小船里，安祥地浮在河面上。他顺着河流漂去，其他人划着桨停在原地。小船从他们身边漂过，慢慢地漂远了，逐渐化为万丈金光中的一个黑点，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拉洛斯瀑布依旧轰鸣，大河接纳了迪耐瑟之子波罗莫，米那斯提力斯的清晨再也没见到他像往常那样登上白塔。后来，刚铎流传着一段传说：这艘小船飞下了瀑布，渡过了大湖，载着波罗莫穿过了奥斯吉力亚斯，漂过了安都因，在群星璀璨的深夜，融入到大海里。

三位伙伴沉默不语，看着他越漂越远。“人们在白塔上期盼着他，”亚拉冈说话了，“但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接着他慢慢地唱了起来：

穿过了洛汗荒原，越过沼泽和草地，

西风他漫步走来，贴近高高的城墙。

“游荡的风啊，今夜你从西方带来什么消息？

你可曾在星光月色中看到过高大的波罗莫？”

“他策马渡过七条大河，宽广浑浊的大河；

我看到他在荒原上行走，最后消失在

北方的蛮烟瘴雾里。从此就没了消息。

北风也许听到过迪耐瑟之子的号角声。”

“哀哉，波罗莫！高高的城墙上我翘首西望，

空旷无人的荒原上见不到你的身影。”

勒苟拉斯接着唱道：

南风从海边飞来，从礁石和沙丘飞来，

伴随着海鸥的哀鸣，他在城门前啜泣。

“哀怨的风啊，今晚你从南方带来什么消息？

英俊的波罗莫他在哪里？他迟迟不归，我忧思难忘。”

“别问我他在哪里---累累的骸骨堆积在

白沙上、黑海边，苍天上风起云涌；

多少白骨漂过安都因、流入奔腾的大海。

还是去问北风吧，问问他带来的消息！”

“哀哉，波罗莫！城门外大路朝南、直通大海，

海边飞来哀鸣的海鸥，却见不到你的身影。”

亚拉冈接着唱道：

北风从王者之门奔来，掠过那咆哮的瀑布

号角声清冷而嘹亮，响彻了守护者的岗楼。

“浩荡的风啊，今天你从北方带来什么消息？

勇敢的波罗莫他在哪里？他远离故土，杳无音信。”

“阿蒙汉山脚下吼声如雷，他在那里恶斗群凶。

断剑和残盾，一切都付诸流水，陪伴着他那

高贵的头颅，俊美的面容，还有健壮的身躯。

拉洛斯，金色的拉洛斯瀑布，把勇士紧紧拥抱。”

“哀哉，波罗莫！守护者的岗楼凝视着北方的

拉洛斯，金色的拉洛斯瀑布，直到地老天荒。”

就这样结束了。他们调转船头，逆着河流全速而上，回到了帕斯加兰。

“你们让我去问东风，”金雳说，“但我决定保持沉默。”

“就该这样的，”亚拉冈说。“在米那斯提力斯，他们忍受着东风的折磨，绝不会问它任何消息。现在，波罗莫已经安息了，我们还要尽快决断。”

修改部分结束于此

题记：

朱东润先生在《陆游传》的序言里提到，他写过《王守仁大传》，可是手稿遗失了。当时我想，手稿遗失了，还可以再写一遍啊，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呢。现在我才知道，遗失的不仅仅是手稿，还有当时写作的意境，想要抒发的胸怀，一切往事都随着青春一起消逝不见了。

十五年前，我读了J. R. R. Tolkien 的 Lord of the Rings，读了好几遍。大约十年前，《指环王》三部大片风靡全球。现在这部魔幻小说已经有好几种中译本了。六七年前，我也试着翻译过其中的两三首诗歌，后来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最近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翻遍了计算机也找不到，连当初的人名是怎么译的都想不起来了。

我把《波罗莫的挽歌》重新翻译了一下，人名和地名都采用了朱学恒的译法。

背景介绍：

波罗莫在保卫魔戒使者的战斗中牺牲了。亚拉冈、勒苟拉斯和金雳为他举行葬礼。

波罗莫是刚铎摄政王迪耐瑟的长子。神行客亚拉冈是刚铎王位的继承人。神箭手勒苟拉斯是精灵王的儿子。战斧勇士金雳是矮人族的后代。

波罗莫的挽歌

他们把波罗莫安放在小船上，打算让它顺流漂走。灰色的斗篷折叠好了，枕在头下。长长的黑发梳理好了，披在肩上。金色的丝带光彩夺目，环在腰间。他身边放着勇士的头盔，腿上搁着折断的号角和残碎的宝剑，脚下堆着敌人的武器。他们把小船的船头绑定到自己的船尾，把它拖下了水。沿着河岸，他们伤心地划着船，经过帕斯加兰的草地，进入大河的主流。大河上波浪汹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早已经是下午了。他们继续往南划，拉洛斯瀑布的水沫飞溅到他们面前，熠熠生辉，就像金色的迷雾。安谧无风的气氛里激荡着瀑布的轰鸣。

他们悲痛地释放了身后的小船。波罗莫躺在小船里，安祥地浮在河面上。他随着河水漂流而去，其他人则划着桨停留在原地。小船从他们身边漂过，慢慢地漂远了，逐渐化为万丈金光中的一个黑点，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拉洛斯瀑布依旧轰鸣，大河接纳了迪耐瑟之子波罗莫，米那斯提力斯的清晨再也没见到他像往常那样登上白塔。后来，刚铎流传着一段传说：这艘小船飞下了瀑布，渡过了大湖，载着波罗莫穿过了奥斯吉力亚斯，漂过了安都因，在群星璀璨的深夜，融入到了大海里。

三名伙伴沉默不语，看着他越漂越远。然后亚拉冈说话了。“人们在白塔上期盼着他，”他说，“但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接着他慢慢地唱了起来：

穿过了洛汗荒原，越过了沼泽和草地，

西风他漫步走来，贴近了高高的城墙。

“游荡的风啊，今夜你从西方带来什么消息？

你可曾在星光月色中看到过高大的波罗莫？”

“他策马渡过了七条大河，宽广浑浊的大河；

我看到他在荒原上行走，最后消失在

北方的蛮烟瘴雾里。从此就没了消息。

北风也许听到过迪耐瑟之子的号角声。”

“哀哉，波罗莫！高高的城墙上我翘首西望，

空旷无人的荒原上见不到你的身影。”

勒苟拉斯接着唱道：

南风从海边飞来，从礁石和沙丘飞来，

伴随着海鸥的哀鸣，他在城门前啜泣。

“哀怨的风啊，今晚你从南方带来什么消息？

英俊的波罗莫他在哪里？他迟迟不归，我忧思难忘。”

“别问我他在哪里逗留---累累的骸骨堆积在

白沙之上、黑海之滨，苍天上风起云涌；

有多少白骨漂过了安都因、流入奔腾的大海。

还是去问北风吧，问问他给我带来的消息！”

“哀哉，波罗莫！城门外大路朝南、直通大海，

海边飞来了哀鸣的海鸥，却见不到你的身影。”

亚拉冈接着唱道：

北风从王者之门奔来，掠过了咆哮的瀑布

号角声清冷而嘹亮，响彻了守护者的岗楼。

“浩荡的风啊，今天你从北方带来什么消息？

勇敢的波罗莫他在哪里？他远离故土，杳无音信。”

“阿蒙汉山脚下吼声如雷，他在那里恶斗群凶。

断剑和残盾，一切都付诸流水，陪伴着他那

高贵的头颅，俊美的面容，还有安息的身躯。

拉洛斯，金色的拉洛斯瀑布，把勇士揽入胸怀。”

“哀哉，波罗莫！守护者的岗楼凝视着北方

拉洛斯，金色的拉洛斯瀑布，直到地老天荒。”

就这样结束了。他们调转船头，逆着河流全速而上，回到了帕斯加兰。

“你们让我去问东风，”金雳说，“但我决定保持沉默。”

“就该这样的，”亚拉冈说。“在米那斯提力斯，他们忍受着东风的折磨，绝不会问它任何消息。现在，波罗莫已经安息了，我们还要尽快决断。”

Lord of the Rings

J. R. R. Tolkien

The departure of Boromir

Now they laid Boromir in the middle of the boat that was to bear him away. The grey hood and elven-cloak they folded and placed beneath his head. They combed his long dark hair and arranged it upon his shoulders. The golden belt of Lorien gleamed about his waist. His helm they set beside him, and across his lap they laidthe cloven horn and the hilts and shards of his sword; beneath his feet they put the swords of his enemies. Then fastening the prow to the stern of the other boat, they drew him out into the water. They rowed sadly along the shore, and turning into the swift-running channel they passed the green sward of Parth Garlen. The steep tide of Tol Brandire were glowing: it was now mid-afternoon. As they went south the fume of Rauros rose and shimmered before them, a haze of gold. The rush and thunder of the falls shook the windless air.

Sorrowfully they cast loose the funeral boat: there Boromir lay, restful, peaceful, gliding upon the bosom of the flowing water. The stream took him while they held their own boat back with their paddles. He floated by them, and slowly his boat departed, waning to a dark spot against the golden light; and then sunddenly it vanished. Rauros roared on unchanging. The river had taken Boromir son of Denethor, and he was not seen again in Minas Tirith, standing as he used to stand upon the White Tower in the morning. But in Gondor in after-days it long was said that the elven-boat rode the falls and the foaming pool, and bore him down through Osgiliath, and past the many mouths of Anduin, out into the Great Sea at night under the stars.

For a while the three companions remained silent, gazing after him. Then Aragorn spoke. “They will look for him from the white tower,” he said, “but he will not returm from mountain or from sea.” Then slowly he began to sing:

Through Rohan over fen and field where the long grass grows

The West Wind comes walking, and about the walls it goes.

‘What news from the West, O wandering wind, do you bring to me tonight?

Have you seen Boromir the Tall by moon and starlight?’

‘I saw him ride over seven streams, over water wide and grey;

I saw him walk in empty lands, until he passed away

Into the shadows of the North. I saw him then no more.

The North Wind may have heard the horn of the son of Denethor.’

‘O Boromir! From the high walls westward I looked after,

But you came not from the empty lands where no men are.’

Then Legolas sang:

From the mouths of the Sea the South Wind flies, from the sandhills and the stones;

The wailing of the gulls it bears, and at the gate it moans.

‘What news from the South, O Sighing wind, do you bring to me at eve?

Where now is Boromir the Fair? He tarries and I Grieve.’

‘Ask not of me where he doth dwell --- so many bones there lie

On the white shores and the dark shores under the stormy sky;

So many have passed down Anduin to find the flowing Sea.

Ask of the North Wind news of them the North Wind sends to me!’

‘O Boromir! Beyond the Gate the seaward road runs south,

But you came not with the wailing gulls from the grey sea’s mouth’

Then Aragorn sang again:

From the Gate of Kings the North Wind rides, and past the roaring falls;

And clear and cold about the tower its loud horm calls.

‘What news from the North, O Mighty wind, do you bring to me today?

Where now is Boromir the Bold? For he is long away.’

‘Beneath Amon Hen I heard his cry. There many foes he fought.

His cloven shield, his broken sword, they to the water brought.

His head so proud, his face so fair, his limbs they laid to rest;

And Rauros, golden Rauros-falls, bore him upon its breast.’

‘O Boromir! The tower of Guard shall ever northward gaze

To Rauros, golden Rauros-falls, until the end of days.’

So they ended. Then they turned their boat and drove it with all the speed the could against the stream back to Parth Galen.

‘You left the East Wind to me,’ said Gimli, ‘but I will say naught of it.’

‘That is as it should be,’ said Aragorn. ‘In Minas Tirith they endure the East Wind, but they do not ask it for tidings. But now Boromir has taken his road, and we must make haste to choose our own.’

[英]J.R.R. 托尔金->《魔戒之王(台湾版)》 朱学恒 译

第二部 双城奇谋 第1节 波罗莫的告别

http://book.kanunu.org/files/xunhuan/200805/561/37960.html

接着，他们将波罗莫放在小舟的正中央，把灰色的精灵斗篷折好，垫在他的头下；三人梳理好他黑色的长发，让它披散在他的肩膀上，罗瑞安的金色腰带闪耀发光，他的头盔放在身边，腿上则放着断成两半的号角和断折的剑柄；在他的脚下放着敌人的武器。接着，他们将小舟的船首绑在另一艘小舟的船尾，缓缓地划进河中。他们沿着湖岸伤心地划着，越过帕斯加兰之后就进入大河的主流中。托尔布兰达的陡峭山壁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现在已经下午了。随着他们继续往南划，拉洛斯瀑布的水雾开始将他们包围，形成一片金色的迷雾。瀑布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的声响震动了附近静滞的空气。

他们哀伤地松开了波罗莫遗体放置的小舟，让他安祥地在水面上漂浮；水流载着他缓缓远去，其它人则是划动着船桨保持在原地。小舟慢慢飘向瀑布，变成金光中的黑点，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拉洛斯瀑布依旧不变的发出怒吼声，大河接纳了英勇的波罗莫，从此，他再也不能够像过去一样，每天清晨登上米那斯提力斯的城墙，了望魔王的领土。不过，日后，刚铎流传着一个传说：这艘精灵的小舟载着他穿越了瀑布和大湖，经过奥斯吉力亚斯的河岸，从大河安都因入海，自此沐浴在黑暗海面上的星光拥抱中。

 三名伙伴沉默不语地看着小舟渐行渐远，然后，亚拉冈开口了：“圣白塔之民将会期待他的归来，”他说：“但是，他再也不能从山中或是海上回到他的故乡。”他缓缓开口唱道：

 穿越洛汗一望无际的草原，
 西风步履轻盈来到城墙边缘。
 “喔，漫游的风儿，今晚你从西方带来什么消息？
 是否见到壮汉波罗莫在月光下的声息？”
 “我见他策马越过七溪流，越过宽广大江；
 我见他疾行于荒野，进入北方，
 那魔影遍布之地，自此渺无音讯。
 北风或许听见迪耐瑟之子的号角传讯。”
 “壮哉波罗莫！从那高墙上我看向远方，
 但你的身影却不再出现在那荒芜人烟的地方。”

 勒苟拉斯接着唱下去：

从那汹涌的海岸南风吹来，越过沙丘和岩石；
 带着海鸥的哭喊飞向前，在那门口悲叹多时。
 “喔，低叹的风儿，南方是否有什么消息？
 俊壮的波罗莫人在何方？他迟迟不归，我只能空等叹息。”
 “别问我他最后落脚的地方，无数白骨
 躺在白色沙滩，衬着黑色海岸，和天空的悲苦。
 无数魂魄流入安都因，在海中消失无踪。
 问那北风，问那北风可有他的踪影！”
 “伟哉波罗莫！大江越过海口，往那南方流去，
 但你的身影却再也不会与灰暗大海相聚。”

 亚拉冈最后开口唱道：
 北风穿过王者之门，越过那狂吼的瀑布；
 清澈、炽烈的号角声刺破高塔旁的云雾。
 “喔，强有力的风儿，你今天带来什么北方的消息？
 勇者波罗莫去向何处？他已离此甚久，渺无音信。”
 “在那阿蒙汉山下我听见他的怒吼，他只身迎战无数敌人。
 他的破盾、断剑，随着滔滔江水流逝，
 他神情自傲、抬头挺胸，足以在任何豪雄身边安息；
 拉洛斯，金黄的拉洛斯瀑布，将他拥在胸前。”
 “勇哉波罗莫！卫戍之塔将永恒地望向北方，
 看着拉洛斯，金黄的拉洛斯瀑布，直到地老天荒。”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然后他们转过小舟，使尽全力逆着水流划回帕斯加兰。

“你们把东风留给我描述，”金雳说：“但我决定保持沉默。”

“也就这样了吧，”亚拉冈说。“在米那斯提力斯，他们承受东风的吹拂，却不会询问它任何消息，因为它代表邪恶的势力。现在，波罗莫上路了，我们也必须决定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