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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
$\pi \approx 3.1415926535 \approx \frac{22}{7} \approx \frac{355}{113}$
祖冲之(429年-500年)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数学家。他改进了刘徽(约225年—约295年)的割圆术,把圆周率计算到小数点后第7位,即$3.1415926 < \pi <3.1415927$,还给出了约率($22/7 \approx 3.143$) 和密率($355/113 \approx 3.1415929$)。《算经十书》收录过祖冲之的《缀术》五卷,然而“学官莫能究其深奥,故废而不理”(《隋书》)。祖冲之到底是怎么计算$\pi$的,我们现在并不清楚。
往事越千年。随着科学知识的普及,每个大学一年级的学生,都可以轻松地把$\pi$计算到祖冲之的精度,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
中学生的方法
对于半径为1的圆,其周长$2\pi$和面积$\pi$都可以用来计算圆周率。这个圆的内切正$n$边形和外切正$n$边形的周长和面积,在$n$趋于无穷大的时候,都趋近于圆的周长和面积。
内切正$n$边形的周长是$2n\sin\frac{\pi}{n}$,外切正$n$边形的周长是$2n\tan\frac{\pi}{n}$,对于所有的$n$,都有
$n\sin\frac{\pi}{n} < \pi <n\tan\frac{\pi}{n}$
当然,我们不能用这个公式来计算$\pi$值,否则就循环论证了。但是,我们可以选择适当的正$n$边形,并逐渐增大$n$。最常用的方法是从正6边形开始,然后逐步加倍,12、24、48、96,等等。这是因为内切正6边形的边长是1,外切正6边形的边长是$\sqrt{3}/3$,都是很好算的数值。
内切正$6\cdot 2^k$边形的边长是$a_k=2 \sin \theta _k$,其中,$\theta _k =\frac{\pi}{6\cdot2^k}$。如果知道了$a_k$,就很容易知道
$a_{k+1}=2\sin \theta _{k+1}= 2\sin\theta _k /2 $
$=2\sqrt{\frac{1 - cos \theta_k}{2}}=\sqrt{2}\frac{\sin \theta _k}{\sqrt{1 + \cos \theta_k}}$
$=\sqrt{2}\frac{\sin \theta _k}{\sqrt{1 + \sqrt{1-\sin ^2\theta_k}}}=\sqrt{2}\frac{a_k/2}{\sqrt{1+\sqrt{1-a^2_k/4}}}$
再根据$a_0=2\sin \frac{\pi}{6}=1$,就可以递推地得到所有的$a_{k}$,而$\pi =6\cdot 2^k a_k$。
同样的方法,可以得到外切正$6\cdot 2^k$边形的边长$b_k$的递推公式是
$b_{k+1}=2\tan \theta _{k+1}= 2\tan \theta _k /2$
$=\frac{1-\cos \theta _k }{1+\cos _k }=\frac{b_k}{\sqrt{1+b^2_k/4}+1}$
再根据$b_0=2\tan \frac{\pi}{6}=2\sqrt{3}/3$,就可以递推地得到所有的$b_{k}$,而$\pi =6\cdot 2^k b_k$。
利用这些公式,就可以得到$\pi$值如下
$k$ | 正多边形 | 内切$\pi$值 | 外切$\pi$值 |
0 | 6边形 | 3.00 | 3.4641016 |
1 | 12边形 | 3.1058285 | 3.2153903 |
2 | 24边形 | 3.1326286 | 3.1596599 |
3 | 48边形 | 3.1393502 | 3.1460862 |
4 | 96边形 | 3.1410320 | 3.1427146 |
5 | 192边形 | 3.1414525 | 3.1418730 |
6 | 384边形 | 3.1415576 | 3.1416627 |
7 | 768边形 | 3.1415839 | 3.1416102 |
8 | 1536边形 | 3.1415905 | 3.1415970 |
7 | 3072边形 | 3.1415921 | 3.1415937 |
8 | 6144边形 | 3.1415925 | 3.1415929 |
9 | 12288边形 | 3.1415926 | 3.1415927 |
10 | 24576边形 | 3.1415926 | 3.1415927 |
表面看来,刚才这些计算涉及了三角函数,其实不用三角函数也可以得到相应的递推公式,因为只涉及到勾股定理。比如说,对于内切正多边形,AB的长度为$a_k$,AC的长度为$a_{k+1}$,则
$a_{k+1}=AC=\sqrt{AD^2+CD^2}=\sqrt{(a_k/2)^2+(1-\sqrt{1-(a_k/2)^2})^2}=\sqrt{2}\frac{a_k/2}{\sqrt{1+\sqrt{1-a^2_k/4}}}$
这里只涉及开平方和加减乘除,原则上谁都可以算的,但是计算太繁琐了,如果没有计算器,是很难算的。中国古代没有我们现在的阿拉伯数字系统,计算起来很不方便,虽然说有人能够“照位运筹如飞,人眼不能逐”( 沈括《梦溪笔谈·技艺》),恐怕也不能采用蛮力来计算$\pi$值。
大学生的方法
在单位圆里,弧边梯形AOCB的面积减去三角形BOC的面积,就是扇形角AOB(张角为$\phi$)的面积($\phi /2$),由此可以得到圆周率$\pi$。
AOCB的面积是$\int ^{\sin \phi}_0 \sqrt{1-x^2}dx$,而BOC的面积是$\sin \phi \cos \phi /2$,扇形角AOB的面积就是
$\phi =\int ^{\sin \phi}_0 \sqrt{1-x^2}dx - \sin \phi \cos \phi /2$
把积分里的$\sqrt{1-x^2}$用二项式定理展开,就可以得到
$\phi\approx \int ^{\sin \phi}_0 dx(x-\frac{1}{2}x^2 -\frac{1}{8}x^4-\frac{1}{16}x^6-\frac{5}{128}x^8)-\frac{1}{4}\sin 2\phi$
$=x(1-\frac{1}{6}x^2-\frac{1}{32}x^4-\frac{1}{112}x^6-\frac{5}{1152}x^8)^{\sin \phi}_0 -\frac{1}{4}\sin 2\phi$
选择一些简单的$\phi$值,就可以得到$\pi$值
$\phi$角度 | 弧度 | $\pi$值 |
90 | $\pi/2$ | 3.1552579 |
60 | $\pi/3$ | 3.1295483 |
30 | $\pi/6$ | 3.1392663 |
15 | $\pi/12$ | 3.1414185 |
7.5 | $\pi/24$ | 3.1415813 |
3.75 | $\pi/48$ | 3.1415919 |
1.875 | $\pi/96$ | 3.1415926 |
0.9375 | $\pi/192$ | 3.1415927 |
0.46875 | $\pi/384$ | 3.1415927 |
需要注意的是,上面这两种方法都是野蛮处理,计算只涉及加减乘除和开方(用于计算$\sin$ 值),原则上来说,可以用手算出来的(开方可以用迭代法得到),尽管我这里的结果来自于计算机(我手算过15度,确认是可以算的,可是后来发现结果有点错儿)。这些方法甚至都没有用到刘徽不等式,也没有给出$\pi$值的上下限,从证明技巧上来说,还远不如古人,更不用说符合现代数学的严格要求了。然而,科学知识的普及,使得我们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也能轻松达到古代杰出人物的计算水平,却是无可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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