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孙Oscar在深圳一家层次较高的幼儿园上中班已有两周时间了，这两周我们没有见面。今天这次见面，发现他有一些没有变，有一些地方变化明显。以前跟他讲过孔融让梨的故事。今天我抽空和Oscar聊天，问他，一个大苹果一个小苹果，你和妹妹两个人一个人吃一个，你吃哪一个？Oscar毫不犹豫地说，我吃大的。我说你是哥哥你要吃小的，大的要让给妹妹吃。他不解地问为什么。我说妈妈和幼儿园老师没给你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吗？好像我也给你讲过啊！他的表情似乎在回忆，但还是坚持问，为什么我不能吃大的？我跟他讲，哥哥要像个哥哥的样子，好东西要先让给妹妹吃。他似懂非懂，表情流露出有些不解。我又装着一脸严肃地跟他说，以后你和妹妹来我们家，妹妹跟外婆睡，你呢，没地方睡，不过我们家还有一个大狗窝空着没有用，你就睡大狗窝。他愤怒地跳起来，对我大吼，不行！不行！我不睡狗窝！我不睡狗窝！我说外婆家里没有那么多床，妹妹跟外婆睡，你只能睡狗窝。Oscar满脸的狐疑加情绪，继之可能约略感觉到我在耍他，道，我不高兴了！你再说我不高兴了！

下午五点钟Oscar去上滑轮课。六点一刻上完滑轮课回来，痛快吃了外婆给他做的意大利汪汪队面条。饭后外婆抓紧时间给他洗完澡后，我开车送他回家。一上车，Oscar就说，听《回家》。我就放出《回家》的萨克斯音乐，然后就跟Oscar聊天。我说Oscar，这次来外婆家，你的最大收获是什么？他不接我的话。我又重复一遍，他嘀咕道，我想睡觉。我就跟他外婆聊天，聊到今天从头条看到一个悲剧报道，说是桂林市一对老夫妻驱车参加外孙女百日宴，返程时车子违规掉头，被直行道上严重超速的车辆撞上，两豪车事故导致刚参加完外孙女百日宴的外公外婆遇难，事故双方家人正为谁负主要责任在打官司。我说，这对外公外婆的车是转弯，但另一辆直行车以170公里/小时撞上来，按照交警、按照交通……我口头反复说着“按照交警”和“按照交通”两个介词结构，脑子里在对这两个介词结构之间做着选择，且在斟酌如何选定这两个介词结构后面的中心词的时候，四月份刚满四岁的Oscar声音洪亮、清晰而简洁地插话说，规律！我讶异且精神大振起来，抓住不放，问他，你还知道规律啊？你说说你认为规律是什么意思？我鼓励引导他说，你随便说，你说的规律是什么意思？他挣扎着说了几句，自然地很正常地让我不知所云。他这么一点点儿大肯定说不出什么是规律，哪怕一点点儿感性认识也说不出来。这太正常了。外婆在旁边赞叹道，我们家Oscar会插话了，还会用规律了。我不再考问Oscar，也称赞他道，你这么小居然就知道用规律这个词来插话了，了不起，当然我也考你太难了，你这么小哪里说得出什么是规律。这时我们的车子在十字路口遇上红灯停下来，Oscar忽然接着说，就像红灯。我在心里把他说的规律和红灯两者之间联系起来，大体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概是说规律就是红灯，说明他其实内心多少懵懵懂懂感觉到一点儿他说出的规律的意思。

把Oscar送回家后，回来的路上，外婆说，上中班两周没见，他都能插话说规律了，变化真大。我说他虽然肯定说不出规律的意思，但心里有点儿数，他用规律插话有点儿意思，他心里朦朦胧胧的感觉我能懂；四五岁正是智力发展产生质变的年龄，想想我是多大才知道规律这个词，才敢说规律这个词的，这现在在好幼儿园中班呆了两周的孩子，真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武夷山教授看了这篇博文后留言说，孩子可能想说的是规则。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今天又问了一下我老伴，她说小家伙确实说的是规律。让我感兴趣的是，这么小的孩子说规则这个词语已属不易，可他却说的是规律——他是从哪里听说规律这样抽象的哲学词汇 ，并且能初步运用这个词来插话的呢？

2020/09/13晚八点

送小外孙回家后速记，14日补记

(2020/09/14堂按:本文末段前三句，即关于武夷山教授评论的句子和我老伴的话，是笔者今天看到武教授在本博客下面写的评论之后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