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20世纪初，有关“火星人”的话题急剧升温，在欧美国家变得越来越热，就像近些年来一些人所执迷的“飞碟”一样。1900年2月7日，巴黎曾发布公告设立古兹曼奖，奖励与地外生命取得联系的第一个人，其奖金数额惊人：高达10万法郎。但是，该奖项有关条款却特意将寻找火星人排除在外——就当时情况而言，人们认定火星上有生灵毋庸置疑，找到火星人似乎太容易了，那是迟早的事儿。

 

在这一时期里，火星及火星人也成了科幻小说的热门题材，作家笔下的火星人多姿多彩、千奇百怪。在诸多有关火星人的科幻作品中，以美国作家埃德加·赖斯·伯勒斯（1875～1950）塑造的火星人给人印象尤深：他们头颅巨大，颈部硕长，躯干瘦小，有着四臂两肢，而且竟然是卵生。

 

就我们所知，参与设计和建造第一个行星际探测器的科学家们，大多都读过伯勒斯撰写的《火星公主》和其他作家创作的有关火星与火星人的科幻作品，非常熟悉作家们想象出来的那个奇异的世界。

 

伯勒斯出生于美国芝加哥的一个商人家庭。他从小生活优越，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但却没有承袭父业，而是一心向往大自然的纯朴，甚至不惜抛妻别子去西部冒险。他在军校和部队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不堪忍受部队里的严格约束而打了退堂鼓。此后，他尝试过多种职业——挖掘金矿、当铁路巡警、开文具店、做邮购生意等，但均一事无成。

 

在做铅笔刨推销商的业余时间里，他试着动手写小说，包括火星冒险故事，最终以长篇系列作品《人猿泰山》（1914年开始出版）大获成功。伯勒斯写《人猿泰山》出名后，舍弃了他写作火星冒险故事时所使用的那个颇有自嘲意味的笔名——“无名小卒”（Normal Bean）——因为它常常容易被误印成滑稽的“诺尔曼豆”（Norman Bean）。

 

伯勒斯有关火星的第一部科幻小说《在火星的月亮下》发表于1912年（1917年再版时改名为《火星公主》）。它讲述的是一个名叫约翰·卡特的美国人在火星上的一段冒险故事。这部小说将科学、冒险、斗争和爱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极富新奇性和吸引力，让当时的读者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以想象力丰富的《火星公主》开路，从1912年至1950年，伯勒斯推出了他的现代神话般的火星系列小说。在30多年间，这个系列出版了11卷（最后一卷实际上不是他写的）。这些混杂着西部故事和剑侠文学、颇具科学浪漫主义色彩的系列火星神话，首开太空小说之先河，形成了科幻小说的一个新类别。

 

伯勒斯笔下的火星公主善解人意、美丽动人。他所描述的火星部族，有满嘴獠牙和四条胳臂、眼睛长在一对触须之上的绿人族，有以打家劫舍为生的黑人族，有以狩猎为生的黄人族，有相对文明一点儿的红人族，还有无头族、吃人族等。他们在火星那片生存环境恶劣的土地上互不相让、战事不断。

 

这一系列小说编排手法多种多样，故事情节极其曲折，发表以后影响深远。美国著名天文学家兼科普作家卡尔·萨根在少年时代就“如醉似痴地阅读伯勒斯描写火星的小说”。他曾回忆说，年仅10岁，他就对宇宙和地外文明产生了丰富的联想。“我极力设想那种生物会是什么样子……就在那个时侯，一位朋友向我介绍了伯勒斯所著的有关火星的小说。我以前对火星想得不多，读罢这部书，特别是读了约翰·卡特的探险记后，一个地球以外有人居住、描绘得栩栩如生的世界展现在我面前：古老的海床、巨大的运河泵站以及种类繁多的生物。”

 

由此，少年萨根展开了想象的翅膀：“……我与高贵的探险家约翰·卡特一起从弗吉尼亚旅行到‘巴苏’，因为那里的居民认识火星人。我跟随8条腿的驮兽群，我还赢得了海利恩王国可爱的迪娅·索丽丝公主的垂青，我还能与名叫塔斯·塔卡斯的4米高的绿色武士友好相处。我还在‘巴苏’的尖屋顶城市和圆屋顶的抽水站以及绿树成荫的尼罗西提斯河岸和望忧草运河畔漫步。” 1971年5月30日，“水手9号”飞船向火星进发，并于同年11月13日抵达火星附近，进入环绕火星的轨道，成为第一个环绕另一颗行星运行的人造天体。参与火星探索计划的包括卡尔·萨根在内的一些天文学家提出：有理由给火星上的少数陨石坑按一些已故的科幻作家的名字命名。这样，火星上陨石坑的名称就有威尔斯、伯勒斯、温鲍姆、坎贝尔……这些命名后来得到了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的正式批准。

 

《中国科学报》 (2014-05-09 第18版    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