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议“非升即走”

冯兆东（2021-06-12）

大学教师们的“非升即走”问题成为了最近科学网上人们争议的热点问题。我猜测，要么是教育部即将大面积推行“非升即走”？要么是“非升即走”已经惹了不少麻烦？

一、“非升即走”，天经地义

农民的大锅饭问题早就解决了，工人的大锅饭问题也早就解决了。我认为，现在应该在物质资源更丰富和改革经验更丰富的基础上试着解决大学里的大锅饭问题啦。当年那么多工人下岗，社会风险那么大，不是我们也挺过来了吗？再次，如果没有当年的与“工人下岗”有关的企业改型，哪有今天的经济繁荣！今天的我们一定能稳妥地解决好“大学的大锅饭”问题的。中国的文化传统里，知识分子就比农民阶层和工人阶层的声音大。不能因为知识分子阶层的声音大，就去用“高能量的声音”去阻止一些合理的事情的发生。

二、大学里有“大锅饭问题”吗？

答案是肯定的。“大锅饭问题”严重吗？答案也是肯定的。就拿我国的某所最好的大学来说吧。这几年的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人们一直在传颂着这样一句我认为很是形象的“歌谣”：它有一流的学生，但教师却是二流的。这是因为，它的学生是从全国选拔出来的，但教师却不是（以前的确是那样的）。我熟知的一些中等和中等以下的985大学里（它们自然属于中国的最好大学喽），大片大片的“中年讲师”和“老年副教授”，一打开他们的简历，属于“与985很不匹配”的那种。

再说在一些自诩为双一流的大学里或正在获得快速提升机会的研究型大学里的情形。既不会写基金申请书也不怎么发表的老师所占的比例超出寻常的高。由一次简单的面试准入的教师，肯定有不少“漏入”的，但更多情况是：很多寻求安稳而不是追求事业的人们到了这里。还有一些曾经“雄心勃勃”的人到了这里后被这里“相对低迷的学术氛围”给改造了。在这样的大学里，如果能做到“非升即走”，这些大学的质量提升就是指日可待的啦。

三、但是，“非升即走”与“工人下岗”决不能是一回事

再次，今天的我们一定能稳妥地解决好“大学的大锅饭”问题的，因为我们有更丰富的物质资源和更丰富的改革经验。我认为：在中国的前100名大学里（或前150名大学）毫不含糊地实行“非升即走”。但是要控制比例，不能太猛，而且要用长期稳定的和没有例外的方式去执行。教育部还可以启动一些政策，鼓励和“保障”那些退出好大学的教师直接入职次一级的大学。总之，一方面要用“非升即走”来优化教育体制和人才环境，另一方面呢，不能因此而浪费了受过良好教育的博士们（即便有人不适合于在某一层级的大学任教，但他受过的良好的教育一定得被社会有效地和充分地利用起来）。

四、几个值得关注的争论点

“非升即走”引起了不少青年教师的焦虑。相当一部分的焦虑是有道理的。但是，也有不少焦虑只是源于”自我保护“的角度。

4-1：有人担心”不公平“会降落到自己头上。得制度性地防止这样的事出现。毕竟中国是个人情社会，社会上的和官场上的“不正之风”仍然很是严重。也许呢，组成向外开放的委员会（有领导、教授、甚至媒体参与），来把关此事。我的经历告诉我，只要负责任地去做，还是能做好的。其关键是：（1）不能大面积的“非升即走”，（2）必须公平，（3）启动一些”接盘“的政策。

4-2：有人担心：过分的行政介入会导致不公平。很有可能。但是，这个问题与4-1属于同类问题，所以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解决。至于有人提出的“干部们也应该被‘非升即走’“，这应该不属于我们讨论的话题。这个话题属于：大学的整体管理问题。如果到了问题严重到非解决不可的地步或时机成熟，我相信：行政干部们的”大锅饭问题“也会被提到议事日程的。

4-3：恶性事件的出现不应该成为我们不去做”合理的事“的理由。最近某学院的恶性事件让人们担心: “非升即走”会出极端事件的。记得，当年与企业改型有关的”工厂倒闭“导致了不少囧境事件，但是，当时的企业改型势在必然，政府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是做成了。结果呢，我们有了今天的经济繁荣。

4-4：人文关怀确实应该有的。但是，得将社会发展效率与人文关怀兼顾地和分开地实行。一些人的主要责任就是社会效率，而必需有的“人文关怀”则是更高层面的社会设计问题。如果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将“人文关怀”放在首位，我们就进入了“理想状态”。但是很可能呢，我们就无能面对现实。现实是：西方的“效率第一观”会将我们的“人文关怀第一观”弄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