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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来了!来了!”知道今天有快递,特意留意着,还是没有想到遇上如此急促和猛烈的敲门声,有些被吓了一跳的感觉,顿时跳起身,大声应答着。
“嘭!嘭!”
“来了!来了!”拖鞋也还没有套稳,急急奔出去。隔壁也传来桌椅移动的声音,老伴也急吼吼的应声赶了出来。
推门,有些沉。再推,只见一只蛮大的纸质盒子放在门垫上,推门时把门垫连同盒子一起要推开。没见快递小哥,只见隔壁的老王在悠悠的洗鸟笼,摇摇头说了一声“人已经走掉了……”
盒子拿进屋放下,也无暇去关心里面的东西,胸口还在“啵啵”跳。隔壁又传来老伴的声音
“把我的画也弄坏了!吓得我毛笔也拐下来了,弄得画得一沓糊涂了。我要去投诉去!”
“算了!快递小哥也不容易。”
……
看来一时半会是没法安定下来了。瞌睡是没有了,书也看不进,字也写不下,茶也不想喝……年纪大了,被一惊一乍,没有半天恢复不过来。那就看看窗外的天、天边的云,还有偶尔飞过的鸟,听听远处的汽车声……
杨老师近来不知恢复得如何?很是挂念!如果能用康复机器人来辅助一下,不知能恢复快一点吗?每次到钟万勰先生家去,是杨老师来开门的多,出门也是杨老师送出来的多,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有一次帮钟先生搬家,其实也是帮着在旁边看看而已。临了,杨老师给每位搬运工人都倒了一碗“酸奶”,还不住的给大家打招呼,家里没有烧开水,要冷下来还要时间,凑合着就喝这个吧,不够还有。临走时给干活的几个工人还塞上小费,说上一串串感激的话,站在门口依次送出门。人走远了,才打开“司必灵”锁,小心翼翼的推上门,不让其发出一点关门的声音。这就是优雅,学也不要学,硬要学也学不会的优雅。
杨老师病了,钟先生近来很忙很累,相濡以沫,共克时艰,可都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有机会与钟先生一起出门进门多次,不管是学生开车还是单位派车来接送,都有一个习惯。车上不冷场,与司机与老师与学生,都聊得来,从出生籍贯从读过书籍从围棋攻略……粘上一点都能聊上一大阵势,一改在家沉思时不管不顾的“一根筋”,一路总有几个聊的话题而且每每谈笑风生。临了,还要站在车门旁,毕恭毕敬的给司机和送行的人招招手,还要谦谦身,看车子缓慢离开,才离开。有时候,车子在小区里要调头,他就愣站在那里,直到司机伸出头来,保安也过来打了招呼,才慢慢离开。
……
那次在平遥古城,正遇见原县官老爷的衙门地要举办一个展览,等领导来剪彩开门。忽然间,前面警用摩托按喇叭开道,再有简易消防车分二边押后,接着是二三辆黑色轿车居中缓缓驶来,再后面就是成群结队的城管自行车队伍,“叮叮铛铛”,浩浩荡荡。遥望古城墙,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长方形木牌,上书黑漆扁宋体大字“廻避”、“肃静”,二队仪仗队开路,一队居中高喊“威武……”旧城区实在太狭窄,施展不开,搞得周围有人仰马翻的感觉。
职场如战场,社会大熔炉。君可见,白发老人给黑发年轻领导开车门的端庄仪式。年轻的领导出门回来,从副驾驶座上坐着的白发老人,先开前门快速钻出来,机械地转过身,匆匆打开后车门,恭恭敬敬的站在后车门旁,微微弯下身,一手谦卑地拉开车门把手,另一手赶紧小心翼翼护住车门的上沿,以防碰擦到头部,挤出一丝笑容,一副和眉善眼的神色,看着孩儿辈的领导。微微向上挥手指路之际,那伟岸,那猥琐;那谦卑,那羞涩;那老道,那嫩拙……而出车门跨步者的神态,目不斜视、轻轻撩起护颈的长发,从容不迫的舒坦走上步步台阶。君不见,前些天或许还在与在职的司机、同事一起聊八卦时说念叨:秋后蚂蚱,仕途已经顶到天花板了……正可谓,“可以卑微如尘土,也可以扭曲如蛆虫。”
司机在车子里,斜着身子,夸大着做着打方向盘的样子,往窗外使劲眨眨眼,露出坏坏的一丝笑,按一声喇叭……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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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0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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