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掏钱，我也要去给学生讲课

喻海良，2014-04-14

昨天收到某博友的邮件，他写了一篇《我该不该借钱搞研究》。文中有几项具体描述，如下：

1）“我是在校的博士生，由于我导师很久不搞研究了，对我的研究方向又从为涉猎过，所以能从她那里得到的指导很少。根据我的评价指标体系，我宁可叫她老板也不愿意叫她导师。所以，下文中出现的老板均指代我导师。”

答：这种情况在国内存在很多，在国外也是存在的。很多情况下，导师只会给研究生一个具体的方向，导师认为这个方向应该能做出一些好的结果。至于怎样做，很有可能就是博士生自己的事情。

至于导师提供什么？第一，实验经费。如果自己不懂，又不提供经费，又要牛下奶，又不给牛喂草，怎么可能。第二，研究设备。这个很关键，没有设备，什么都难。第三，大方向把关。研究生自己摸索，但是，主轴应该跟着导师的思想走。……如果上述三个方面都不能提供帮助，建议换导师。现在，除了年轻导师会手把手带着学生做科研，中老年教授基本上远离科研一线了。当然，他们有的只是自己年轻时积累的那些经验，这些对学生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

2）“由于我与实验室其他同学的研究基本没有一致方向的，所以我很少和他们讨论。即使我发起讨论得到的回应无非就是两句话：“你是博士，你都不懂我们这些硕士怎么会懂？”或者“博士我从来没看过你研究方向的东西耶，我不懂的，算法、编程我一样都不会的”。后来我也不和他们讨论了，何必自讨没趣呢。但是我老板看到的却是另一方面，她觉得我是闭门造车，不与大家交流的。”

答：导师不懂博士生的内容，这个也是正常的事情。如果研究生做的东西，导师早就知道了，那何来创新。至于，研究方向与他人不一样，我也认为是好事。实现，如果三个博士生做同一个博士课题，虽然可以讨论了，但是，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怎么分配呢？在国外，博士生的课题都是相对独立的，如果重复了，这个导师将来会出现麻烦的。

但是，课题独立，不代表不能和他人交流。确实，交流的点很多。当然，在国内大学，研究生都比较保守、“谦虚”。换在国外，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现在的合作导师也没有做过我研究方向的事情，但是，我写完论文后，都会请他看，而且，他都能给出很多我自己没有深究的事情。很多时候，我起到的是“画龙”的作用，而他起到的是“点睛”的作用，感觉劳动很小，但是，作用确实非同凡响的。

3）“一年才买了100+的书，而且是和项目极为相关的，实验室哪次活动和聚餐不都是花费在500+，退一步讲，20+万的项目买100+的书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所以，我觉得不是我老板不大方，而是大方的不是地方。同时，也挺心寒的，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答：学生买书，导师不给报销，这也是奇谈。当然，有一种情况是不给报销的，这本书只有你一个人看，而且，你将来会把这本书带走。而且，根据你的描述，买几本书真的没有花几个钱，老师还是要大方一些。

以后，导师实在穷的不资助了，为了自己的长远发展，对自己知识有帮助，自己买书也是可以的。试想，读小学的时候，你的教科书也是自己买的。为什么到了博士了，教科书就不能够再自己花钱买呢？

4）“没论文的时候愁论文什么时候能写出来论文。论文好不容易写出来了，却更愁，因为，老板要看，老板的审稿时间比一般的SCI的时间都长。记得我曾经写了一篇英文论文，发给老板，可能确实是我英语太烂，五个月后她说她还没看完。20来页的英文，我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完，还是根本没看。”

答：导师没有时间帮助修改论文，这是一个通病呀。现在的导师都很忙，学生很多，应酬更多，也因此，他们把学生的论文呢一压再压。当然，适当地、技巧性的压一压是可以接受的。这样，你自己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篇论文，完全可能把结果做的更好一些。至于，五个月，这就有点不像话了。现在论文投稿，通常都是三个月内给出评审建议。如果超过这个期限，很有可能就换他人评审了。

我的建议是，导师没能及时返回自己的论文，见一次面就提醒他一次。我们团队，很多学生的论文也是压在导师的手里，但是，我的论文，基本上都是当周返回。因为，我每超过三天，就会去崔他们一次。也因此，写的多了，他自然知道我的处事风格，自然以后就不会拖太久了。

5）“老板本着让我全面发展的优良心态，实验室哪里需要我，我就会出现在哪里。A项目要建立模型，老板说锻炼一下统筹思想，让我去。B项目要求解，老板说你matlab用的熟，你算一下。C课程老板说你英语不好，你当一下助教锻炼吧，还要给留学生上课。D学生毕业设计，老板说给你安排个帮手，你带带他吧。E项目老板说我太不会做人做事，要我通过项目锻炼锻炼。于是，过去的2年多，我换了45个研究方向。”

答：这个问题好麻烦的，通常都是“有能力者多贡献”。我清楚国内的研究生培养模式，导师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安排学生去做。你这个还好，只是要求做课题，有的导师更让学生去报销差旅费，帮老师订机票等，还有些，导师房间的卫生都是学生帮忙的。这个在国外的博士生是不可能接受的。在我们组，我想做一个实验，都必须请关系好的朋友帮忙，至于博士生，他们都忙自己的课题，才不愿意帮助了。

在澳大利亚，我除了做自己的课题之外，也帮助一些学生做一些东西。然而，对于他们的工作，我只提供“技术服务”，自己不会一头扎到里面。相反，我会集中精力做自己的研究方向。对于你的事情而言，建议采用我的模式。

6）“去年，本来我不想投的一个会议，她硬是让我投，在西班牙召开。于是加班加点赶出来了一篇论文。最后她去开会了，和她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一个博导，带着一个硕士去的。她去之前要我做的PPT。同样是博导，哎，啥也不说了，羡慕嫉妒恨啊。”

答：导师带学生出国参加国际会议，这个确实是因人而异。对于博士生，基本上都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是否带研究生出国参加国际会议，与导师的研究经费有很大关系。去年我参加了好些国际会议，今年我就只准备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了。因为，我现在的经费没有去年多了。相反，如果我今年申请的基金中了，我明年又会参加一系列的国际会议。

7）“尽管我和她说过我想评优秀，虽然她貌似很高兴，但更多的是觉得我不可能实现。借钱搞研究，为了我的梦想，为了深入研究，为了评优秀，我值得吗？是该向现实低头，还是含泪继续奔跑？”

答：自己花钱做科研，是否值得？当然值得。首先，问一句获得的知识是谁最受益的？论文发表后，成果是谁的？将来找到好的工作，挣得工资是谁的？很多学生把写论文当做给导师服务，我是反对的。在博士期间，写论文、做出好的科研业绩似乎都归功给了导师，但是，当你写出简历、找到好的工作的时候，你会不会庆幸当年做出了好的成绩呢？相反，如果没有好的科研业绩，找不到好的工作的时候，你会埋怨什么？

今年我在学院要了一门课，担任助教工作。对于学校的助教工作，他人的收入是$180/h，然而，我的收入是$0。为什么我要去承担这样一份一分钱收入也没有、反而增加很多工作负担的教学工作呢？因为，我的简历里面需要有这一笔，为了它，即使自己掏钱，我也要去给学生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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