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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与苏美尔文字相关的一些字例(7)--- 破解“王亥”
徐曦
就笔者目前的查对来看,大多的甲骨文字都能找到契文源头,汉字的字源体系可以完美地对接契文体系。许多甲骨文的字源含义都要大大地改变,中国文字学、考古学和历史学都面临着历史性的突破。特别需要指出的是,文字是所有考古证据中最重要的指纹证据(纹的本字即是文),举一个例子,假设在今天的以色列出土了一个公元前1000年的青铜器皿,与中国商代的同类器皿的形状和细节几乎一样,就两个文明之间的相关性仍然很难说服怀疑论者,但如果器皿上面有几个汉字,那么这个指纹就是毫无争议的证据了。中国文明与苏美尔文明相关性的文字证明,从更宏观的角度看,不仅将打开世界文明史上至关神秘的一页,预计也将对人类文明共同体的下一步走向会有其重大的影响意义,其重要性将很难被高估。
本节以商人第一位称王的“王亥”为例,用契文厘清其真实字源含义和其人的历史原貌。“王”对应的契字是NUN[1],甲骨文
CHANT3246A[2]与原始契字
[3] 几乎一致。在苏美尔诸王国,神被认为是国家的真正主宰者,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被称为LU(人)-GAL(大),即大人,含有主人的意思(中国先秦时代的“大人”称呼即由此而来)。
商人形成国家之时,没有继续使用”大人”这一称号, 而是改用了NUN也即“王”,而NUN的意思是王子、王族、或(品德最为高尚的)君子,这里商人似乎表达的一个信息是商王尊上帝为王,前文提及商人的宗教观正由多神论转向一神论,最明显的标志是上帝只有一位,除了“帝”称之外没有具体的名字,用”王“之称号也许表明商王认为自己是上帝之子也即王子,代代相传均以上帝之子身份代理上帝在商国的统治,所以这里有点绕,汉字“王”也许就是“王子”的意思,也就是后来“天子”之说的来历,商王的含义是代理上帝统治商的上帝之子。从这里看出,传统汉字字源解释把“王”理解为斧鉞的国家暴力标志,至少与商国建立者王亥的初衷是风马牛不相及。另外一个相关的说法是在第三乌尔王朝灭亡之后,苏美尔各地出现了一些城邦割据,领袖也是称“王”NUN,也就是说,“王”NUN的称号比“大人”LUGAL似乎要低一等级,如果这个情况属实,亥称王或许也与此有关,但其建国所在的黄河流域远离苏美尔,如果考虑起初国力与第三乌尔王朝相比尚小,而没有自称LUGAL,那么后来商国强盛不低于苏美尔故国之时,君王仍然也没有改称LUGAL(也就是汉字“大”),也许有前述宗教之因素。
汉字“亥”CHANT0000[2]的字源一直不清楚,其实天干地支22个字基本都是商代的工具,从这个角度就可以在契文里找到“亥”的契字是AL,其原始契字是
[3] (注意两字时间跨度2000年,仍保留极大的相似性), 就是一种锄头或镐的农具,锄头用于挖地与“亥”的相关字“荄”有关。这个契字AL如果顶上加一个契字PA,也就是艹字头,就是šabra(PA.AL) 祭司长或寺庙主管的意思,如果加两个艹字头,就是芽的意思,也与汉字“荄”有关。综合来看,王亥以商人祭司长的身份称王较为合理,那么“亥”就不是他的名字,这也与甲骨卜辞中商王不大用私名一致。“亥”被保留只用于“王亥”同时也说明祭司长的位置被王取代,不再另外设立,商王也同时就是祭司长。
汉字“亥”与“刻”字之间的联系,除了锄头挖地的含义之外,有可能与王亥作为祭司长开创在甲骨上刻字有关,“契”字与“刻”上古发音一致含义也一样,应该是同一字,那么王亥很有可能就是商的先祖契,这与陈梦家先生的猜想一致。
要分析王亥是谁,这里再破解两个相关的字,一是卜辞中常见的“隹”字,前文(1)中提到过,对应的是契字里鸟的象形NAM,NAM在契文里是一个重要的状态名词,有如英文的-SHIP,如”隹王”就是王权的意思,卜辞里常有”隹”以一个鸟形出现在”王“或”亥“的上面,表明的是王权或祭司权。周人将商的国家图书馆焚毁掠劫一空之后,篡改商人的史书册典之时,故意或真没看懂”隹”字,以为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继而编出简狄吞卵生契的贬损性故事,同时还用“狄”这样的贬称。
第二个字是《商颂-长发》里“玄王桓拨”的“玄”字,“玄”与“系”、“幺”、“孙”等的字根一样,就是一个打的节,衍生出子孙后代的意思,此字的契字KAD4也是打的节的象形,继而衍生出子孙后代的意思。契字KAD4还有一个重要的意思是施膏于君王,所以商颂里的“玄王”的意思是受膏的王,与玄鸟没有关系。从上述王亥称王来看,这位玄王应该就是王亥,那么再读一下《长发》前几句如下:
“濬哲维商,长发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率履不越,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王亥的事迹列在“相土”之前(当然这里“相土”的含义还有待查证),符合契的时间点。另外商人的祭祀为何要提到“夏”的“禹”?这个矛盾与前文(6)的证明正好吻合,把“禹”改成“冥”就逻辑一致了。今天先写到这。
[1] http://psd.museum.upenn.edu
[2] http://humanum.arts.cuhk.edu.hk
[3] Bord, Lucien-Jean;Mugnaioni, Remo, L'écriture cunéiforme :Syllabaire, sumérien, babylonien, assyrien, Librairie orientaliste Paul Geuthner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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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1-1-24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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