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学高等数学是我大学四年最难忘的经历。主讲老师黄象鼎教授经常会讲些数学家有趣的八卦。

有次在讲完著名的洛必达法则之后，他说这个法则其实不是洛必达发现的，而是数学家伯努利发现的。洛必达这个富家公子花了几百块钱从伯努利那里买了这个定理，然后写在自己的书里。洛必达的书是第一本微积分教材，所以后人就以他的名字命名了这个法则。这个法则是如此有用，搞得洛必达名声很大，然后伯努利不干了，想退钱要回所有权。

后来发现，其实类似的张冠李戴的例子历史上举不胜举。为此，美国人stigler专门提出了以他命名的法则： 一个法则（或者一个定理）不是由其发现者命名的。作为这个法则的推论，stigler法则不是stigler提出来的，stigler本人将之归功于Merton。

后来学量子力学，又遇到一个经典的例子，就是所谓的费米黄金规则。任何一本量子力学教材都会讲费米黄金规则，就好比任何一本微积分教材都会讲洛必达法则一样。原因很简单，含时微扰论是量子力学的一个基本议题，而费米黄金规则是做到微扰第一级的结果。所以这个规则是个非常基本的结果，值得加以黄金头衔。不过，这个其实主要不是费米的结果，是狄拉克的结果。狄拉克对量子力学发展贡献巨大，他在1930年就写了他的名著“量子力学原理”，里面的结果基本都是他自己的。狄拉克最早在1927年就本质上得到了这个结果。可惜，后来费米在他的讲义里把dirac的工作修饰得更漂亮，然后将之命名为‘黄金规则第二号’，然后后人就提fermi golden rule了。

所以，大致的情况是，dirac做了原创性工作，fermi以其大师手法将其推导一般化。不管怎样，feimi golden rule是个基本结果。散射理论里的bonn近似其实就是fermi golden rule的应用。

有趣的是，我们最近意味地发现，在某些情况下fermi的推导可以做得更加直接干净，不需要任何近似。这背后是sinc函数的一些简单的恒等式。有兴趣的可以看文章：

Non-smooth and level-resolved dynamics of a periodically driven tight binding model

这个文章的结果适合放在量子力学教材里做一个习题。